第五十一章 百口莫辩

　如果你对别人说你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么有多少人会相信你？他们凭什么会相信你？所以当许华回答潘队说自己连去没去过赵顺窑坟场都不知道的时候，潘队很是不高兴——这算是回答吗？去过就是去过，没去过就是没去过，什么叫不知道？

　　于是潘队在电话里对着那边还没醒过神来的许华严厉的说道：“许华，你想清楚了再说，去过没去过，你自己不知道？”

　　许华确实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似乎一想到赵顺窑坟场这五个字他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继而就是剧烈的头痛，似乎有什么在阻止他的回忆。就在许华一时无言以对的时候，潘队在电话那边也稍微平静了下心情。最近的事情也的确匪夷所思，以潘队对许华的了解，他应该不是在试图隐瞒事实，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许华判断不了自己的行为呢？潘队隐约感觉这里面有隐情，于是他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接近于循循善诱的一种语气问道：“许华，你再好好想想，你从国展中心出来后，究竟去了哪里？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许华一直在努力的回忆着。他忍着巨大的头痛，努力要记起什么，疼痛使得细密的汗珠已经在他的额头渗了出来，回忆此时于许华来说是最痛苦的事情。他的印象中，就是见到了自己暗恋的许琴，然后两个人还。。。。。。可是这要怎么跟潘队汇报呢？而且记忆中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吗？许华说不出口，他最后只能回答：“队长，我记得自己坐在国展中心广场的躺椅上睡了一觉，醒了后，打开手机就给许琴回电了。”

　　听到许华这么说，潘队知道一时也不可能从许华那里问道什么。潘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样的回答还有一点点高兴，因为他暗暗感觉白无常妹妹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而从上午的那场闹剧开始，仿佛就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他怕许华就是这个圈套的牺牲品。其实也许他潘队最怕的是听到许华肯定去过赵顺窑坟场的回答。但是潘队也知道，一切以事实以证据为准绳的法律是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许华的回答，顶多只能算作暂时给潘队的一颗小小的定心丸吧！潘队对许华说道： “许华，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局里找我。”

　　许华也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潘队他们要问赵顺窑坟场的事情。他问道：“队长，赵顺窑坟场那边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赶过去？”

　　潘队说道：“不用了，没什么事情。明天一早你找我去。就这么定了。”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挂断的“嘟嘟”声，许华的心里一片茫然——这个下午我究竟做了什么？我跟许琴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在潘队挂断电话还给许琴的时候，法医科的李姐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验，她走过来对潘队说道：“潘队，依据尸体的初步检查来看，这应该是一起强奸杀人案。受害者先被强奸，然后被扼颈窒息致死。死者的衣服被撕碎，且身上有多处抓痕，另外死者旁边周围的坟地上有搏斗的痕迹，还有一部分刚长出来的嫩草被压倒的痕迹，初步判断这就是第一现场。死者下体红肿，**为环状在7点部位破裂，死者的指甲缝里有血迹以及皮肤碎片，怀疑是搏斗中死者给罪犯造成的抓伤，另外在死者体内检测到男性*。死者为20——22岁左右，死亡时间不超过2个小时。当然进一步的检测还得回到科里再说。”

　　处女？潘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吧！从今天上午北天国际会展中心那一幕，潘队感觉白无常的妹妹是个风尘女子，怎么会？。。。。。。“好吧！”潘队回答道，“那就麻烦李姐尽快给我们出一个报告，小薛，你联系下一下那个白无常，让他去队里认认尸体。。。。。。”

　　从赵顺窑坟场回来的路上，潘队等人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各自都在想着什么问题。最后，张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老潘，我看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潘队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他隐约感觉自己以及自己的战友们正在面临着一个重大的危机，敌人在向他们一步步迫近，但是他们却始终不知道敌人的进攻的手段。潘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

　　北天市春天的晨光突破了夜的阴霾，小薛快步走在晨曦中，一个深呼吸后似乎嗅到了春天的气息。路边公园里大爷大妈们在神闲气定的打着24式简化太极拳，他们在享受着早春的美好时光。小薛真的很羡慕这些大爷大妈，他感觉自己某些时候就像上足了劲的钟表的指针，一刻也不得闲。

　　小薛走进大队办公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办公桌上熟睡的潘队。他知道，肯定是潘队昨晚让他们各自回家休息，自己又回到队里分析案情，恐怕又是一宿没怎么睡。他打算出去给潘队买一份早点的时候，潘队醒了，见到小薛，他第一句话就问道：“小薛，白无常联系上了吗？”

　　小薛说道：“已经从咱们的系统里面查到白无常的联系方式。但是我联系过却联系不上，我打算一会去北天国家会展中心去找他。看看他在不在那里。”

　　潘队说道：“一定要尽快联系上他。”

　　小薛回答道：“是，我找到白无常立即通知你。潘队，你吃点什么？我给你买去，早晨吃点才有精神继续工作。”

　　潘队也不跟他客气了，说道：“还是来套大饼鸡蛋，再来份豆浆吧。”

　　就在小薛出门不过5分钟的时候，大队办公室的门开了，许华从外面走了进来。“潘队！”许华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

　　潘队心头一直隐隐担忧的就是许华昨天下午的去向问题，他问道：“许华，你想起昨天下午究竟干什么去了？”

　　许华一脸的茫然，说道：“队长，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昨天下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睡在北天国际展览中心的躺椅上。。。。。。”

　　“什么梦？梦到什么了？”潘队接着问道。

　　“这个嘛！”许华的脸红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潘队说，但是他看到潘队一脸关切的表情，于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直跟许琴在一起，后来，后来许琴变成了黑衣人，我们就打了起来，再后来我就把黑衣人掐死了。”

　　潘队对许华追许琴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年轻人梦见自己心仪的对象也无可厚非。但是最为重要的是许华竟然梦见他把黑衣人掐死了，这不是跟白无常妹妹的的死有点相似吗？就在潘队想接着问下去的时候，许华说道：“队长，昨晚我回到家后，发现了几个奇怪的事情，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我认为我必须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潘队急切的问道。

　　许华喃喃的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于是他向潘队说出了自己回到家中的新发现：原来许华从北天国际展览中心回到警队的宿舍后已经神困体乏，为了舒缓一下身体，也为了帮助自己更好的回忆起今天下午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他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当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下后，他以外的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有多处抓伤的痕迹，似乎是被女人的长指甲抓破的。更令人惊奇的是，自己的短裤上还有几点殷红的血迹，还有男人zuo爱后留下的斑点。难道说下午自己跟许琴不是梦？许华的脸上一红，可是。。。。。。可是又感觉不像是。许华正要努力回忆下，大脑就像针刺般的疼痛。他只好先放弃了回忆的念头，先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完澡后，许华回到床头想继续寻找记忆的线索，却遭到了头痛的再一次袭击，继而竟然昏沉沉的睡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清晨，所以他一早就赶来找潘队汇报情况。

　　就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即将得到证实，潘队的心头一沉。他的思路已经很明晰，许华现在所陈述的一切事实无疑是在告诉他潘队——许华与赵顺窑坟场白无常妹妹的死有关。并且许华所陈述的这一切都将十分不利于许华。

　　潘队问道：“许华，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昨天下午究竟去没去过赵顺窑坟场？”

　　许华回答道：“队长，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一想回忆，大脑就特别的疼痛，只能记起似乎做过那个奇怪的梦。”

　　潘队几乎无话可说了，目前掌握的证据链似乎在一步步吻合，而吻合的结果即将证明一个事实——许华就是强奸杀人的凶手。潘队深信许华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他知道，证据——那些切切实实的证据将让许华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