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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鸣送我一本《唐女郎.鱼玄机诗集》,线装款式,其实并没有用线装订,而是长长的条幅折叠起来形似线装书,是北京图书馆在宋版孤本上复制的,一鸣说,这是内部发行,不对外销售,存量千本左右,黄永年先生称这是当代新缮本,很有收藏价值。
谢谢一鸣!
鱼玄机的诗我在全唐诗里读过,只是她的诗似无过人之处,算不上精华,虽然号称唐代四大才女之一,但唐代诗人中不少流芳千古,象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杜牧李商隐等人的精辟诗句,脍炙人口,百世余香,所以,对鱼玄机的诗, 我过目即忘,,至今无甚印象,但收到一鸣送的这本诗集后,晚上在宾馆无事,认真看了几篇,感觉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尤其对她的人生遭遇,不禁嘘唏。
原版《唐女郎鱼玄机诗集》的价值不在于她诗中的艺术水平,而在于她的人生遭遇,不,是在于这是宋版的孤本,珍藏在北图,历史上,多少名人政要和收藏大家,都无缘一见,真的是养在深闺无人识。
所以,北图按宋版孤本原貌复制,甚至原书的一个墨点、一根发痕、印章颜色等,无一遗漏。批注无数。
说起印章和批注,历朝藏家无不在其上留下痕迹,全诗只有五十首,正文12页,而历代文人墨客的印章、批注和附庸风雅的诗却占此书13页,展示开来,是长长的条幅,古色古香,让我喜爱不已。
我也喜欢看点古诗词,曾经在二十多年前,忍受清贫而不惜高价买了《全唐诗》、《全宋词》、《全元散曲》以及那些宋诗别裁集、清诗别裁集,还有不少单行本、精选本,那时买的《全唐诗》足足花我月余薪俸,可惜文化根基浅,读全宋词的时候,有些繁体异体字尚不认识,那些历史典故、借物言志之句我也不堪了解,多是走马观花,所以,终是附庸风雅假扮书生状。
而一鸣对古诗文却是真才实学,在论坛上读他的古文句子,每每让我思索半天方知皮毛,这次和他相聊,更知他对古诗文的博学。
早上十点未到,他来我下榻处,昨天话未尽,今日接着聊,翻书谈古籍,品茶侃大山,聊到午时,到附近饭店,几个小菜两盅汤,六瓶啤酒一壶茶,他喝他的酒,我饮我的茶。
一鸣真能喝,六瓶啤酒见底了,不知够量没有,反正他是一杯酒我是一杯茶陪着,我肚皮涨得都变成扑克牌的方块4中间大两头尖了,看来他的酒量和博士刘有得一拼,那天唆他俩华山论剑,看谁先倒就先买谁手里的货,说不定醉了一高兴:“买什么买呀,不就是两捆三版吗,不要钱,拿去就是了”。
呵呵,酒真是好东东,一醉忘名利,四大皆空。
一鸣真能侃,从十点侃到下午五点,从古缮本侃到人*民*币图目,从中华书局聊到一尘网,从百万元的古藉聊到几分钱的纸*币,从焚书坑儒聊到论坛关闭,从秦始皇聊到博士刘,从李清照聊到网络的女秀才, 从古代奸臣聊到天涯布衣。。。。。。。
五点,他家里来电话,我估计他有事,催他快回,明知聊兴正浓,意犹未尽,但缘在情义在,后会应有期,况且,手机电脑方便,纵是山高水长,终跑不出手机电脑这张网。
说真的,别看一鸣在论坛上游戏江湖,借物喻物,极少明示,多是顾左右而言它,但闻名不如一见,今天一聊,证实我之前的猜测:其实一鸣水深着呢。
我说的一鸣水深,并非指他藏品,他藏品多寡珍凡,我并不细问,只知道他介入藏海几十年,尤其是其父辈在文革期间为避愚昧小将锋芒,焚烧了几堆古藉缮本,隐藏下来不多,以此推论,一鸣的藏品,想必也非平平之物。
祖上留有古藉,自是从小受家庭文化环境熏陶,又,一鸣生性对古文喜爱并潜心学问,所以其古文功底之厚实,我今日始知因果。
齐鲁是儒家文化的发祥地,在中国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儒风吹拂两千多年,齐鲁大地自是沉积着浑厚的文化底蕴,我以前和山东收藏圈的朋友交流,其谈吐、其学识,自有一种文雅与真诚,所以,对一鸣的心中装万象、谈吐出妙文,我自是不觉惊奇。
我曾在济南、东营工作五六年,有过一个单身的“家”,与山东百姓朝夕相见,深感其亲和,今日旧地重游,颇有几分“回家”的亲切,并无“客人”的感觉,所以,此次拜访刑兄一鸣兄,无甚拘谨,真有一见如故的随和,我们谈收藏乐趣事,谈旧地换新貌。
一鸣和我一样,收藏得杂,虽然各个领域都懂得一点,但从投资而言,效果比不上专攻一个板块好,至少,对我如此。
如今收藏事业繁花似锦,投资之声如雷贯耳,把我雷醒了,我也在尝试着多买一点复品,升值了就卖一点,不至于光买不卖一生清苦,但是,要我把所有的品种变成投资,此生断然不能,即便它升值再高!
毕竟三十多年的朝夕相伴,早已心生不舍之情。
既有收藏的愉悦,又能投资赚点钱,雅于文化,俗于生计,左右逢源。
不负如来不负卿。
三、
老王打电话给我,说他忙,没空接我,让小曹代劳,我说行,我在想,他可能又忙着准备给病人做手术吧。
他是医生,小曹是他夫人。
与老王相识,快三十年了吧,在胜利油田那几年,因了集邮,经常到他家,他们也常找我。
他两口子是哈尔滨人,说话总是“干哈干哈”的,那一次到他们家,是周末,公司各单位的邮友来了不少,他们自是热情招待,席间,其它人全喝酒,只有我倒茶,小曹便瞪我:“布衣你干哈干哈”,我说不会喝酒,她便说:“那不成,我们东北人没这规矩”,我说你们东北人要逼我喝酒,以后我就不帮你买邮票。
其实她说东北人,也没让我楞着,我曾在辽阳沈阳呆过五六年,辽宁所有城市我都跑遍了,也算当了几年东北人,沾亲带故的,瞪什么眼。
我一说邮票,倒真管用,也不勉强我喝酒了,要知道,我那时是单位集邮的带头人,负责到集邮公司领邮票,即使遇到紧俏的,也可以多要十套八套,比如说,87年《水浒》第一组发行时,我便找彭经理和李秀国,说公司要举办集邮展览,多要了几盒小型张,此票挺紧俏,凭证供应一枚,所以,半年之后,张艳还写信给我,希望让她一盒。
最重要的是,我在汽车单位,一百多台车到处跑,外出很方便,《风筝》第二组在潍坊首发的当天,我就赶到该市,一下拿回好几版,大家可以多分几个四方连,这在东营市集邮公司可是凭证只供应一套的。
又加之我又每年南下省亲时喜欢在各个城市逗留逛逛邮市,象郑州、武汉、长沙、桂林,或上海、广州、梧州等,每每不至空手归来,多少有点他们需要的品种,那年月,集邮太痴迷,大凡手里缺那一套票,心里总不是个滋味,耿耿于怀,必欲得之而后快,我有此便利,且集邮比他们早,什么品种我都熟悉,所以,帮不少人集邮配票。
比如85年,我在南方某集邮公司见到有几十套J8四五计划,4。24元/套,我全买了,要知道,这套票要想在山东按牌价买,那可是太难了,买回来后,他们都在抢,老王就就抢了好几套。
听说现在1600元左右了,我那几十套早瓜分完了,而老王的还留着。淡定呀。
扯远了。
估计“干哈干哈”的小曹快把车开过来了吧?我往外走。
我们那批南方兵有几百人,舌头硬,方言杂,普通话转不过弯来,除了吐音不清晰,还不连贯,人家说的“哈尔滨”听起来就象“哈滨”,少个字也挺流畅,而我们全是一字一板的把哈尔滨三字分开来说,所以,从来不会说干哈干哈的,只能说“干什么的”,这语气,让人想起国民党军队里哨兵的盘查,接下来应该是“把手举起来”了,南方人说起普通话呀,说得累,人家听得也累。
还未到路边,“干哈干哈”的小曹打电话给我,她开车过来了。
一见面,就说:“干哈不到我们边住?”
我说,早约好朋友,这里离他家近,初次见面,聊个没完。
老王下班较迟,七点多见到我时,开口就说:“哎呀,咋整的?来济南也不先来我这里?”那口音和语气,真有点象他的东北老乡范伟。
1988年离开山东调回南方,间或打几个电话,写几封信,他给我寄过几个纪念封,直到1995年,我从广州飞济南,了却公事之后,抽空去见见他们,百事缠身,急着南归,但因山东全境没有直飞广西的航班,只好绕道往北上京城,所以,在济南和他们晚餐时,短暂聊聊之后,又疲于奔命匆匆地离开。
十几年不见,他俩口子还是这么热情。
在餐馆包厢里,他又说:“哎呀,我这几年不买生肖版票亏了,你看这生肖版票涨得多好”。
我说,其实集邮嘛,收藏一枚就够了,如果是投资,不买邮票也不可惜,纸*币里比邮票涨幅大的品种多了。
老王是个集邮迷,几十年如一日,或许因了太痴迷,所以,有点固执,感觉邮票是最好的,而对其它板块藏品视而不见,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自恋,往雅里说是专一执着,往俗里说是落伍迂腐。
早几年我劝他参与一点纸*币,他婉言拒之,他说,刚买了房,开了两个小店,没钱了,其实,他要是把一些邮票复品出售,还是有余地的,只是我理解他对邮票的痴迷。
小曹在接我的路上,就对他这种迂有点无奈,她也是希望他把大部分邮票复品卖出,换成纸*币,比如说,近百版的一轮生肖版票、四方联猴票,再加上一些早期JT票复品,卖个几十万没问题,可惜他对邮票始终放不下,沉甸甸的邮票撑起他精神世界的一片天空。
为此事,他和小曹有过别扭,2010年,我和他电话里又说及纸*币,希望趁价格不高时投资一点,他还是那副“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自我陶醉,罢了罢了。
为此事,小曹在收藏品上和他AA起来,让我帮她买了点龙钞和8002,龙钞是500元/枚,8002是800元/捆,此后要点零散三四版,买得不多,但她图个业余乐趣,或许,潜意识里可能也想和老王的邮票比比谁的升值大吧。
我从集邮那边来,知道邮票在铁杆集邮者心里的地位。
即便是我,虽然把很多感情转移到了钱币上,但与邮票没有恩断义绝,每年还在买一本年册,以对曾经给我精神寄托的邮票的感恩,以衔接我的收藏之路。
从收藏怡情而言,不论什么板块,只要得到精神快乐便是收藏佳品,其实,不管那一个收藏板块,也不是什么飘荡着神秘气息的圣地,不是云缭雾绕的梦幻仙境,雅为忘纷扰,俗为五斗米,仅此而已。
邮票曾迷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尤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集邮在众多的普通百姓中,点燃了收藏文化之火,引领了普罗大众进入收藏领域。
但说真的,以自己几十年来的经历,从投资角度而言,我还是最看好纸*币。
和老王说了很多很多纸*币的故事,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对纸*币的情感比邮票深得多,所以,话语中自然把纸*币往好里说,并不是希望老王能投奔纸*币安营扎寨,也并不是希望他到纸*币板块里激*情燃烧,只是希望他能感受一点纸*币的温度,或许对他丰富收藏品种,扩大视野上有所收获,会在人生中多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四、
济南离东营200公里左右,车程也就两小时吧,老王说,原来单位的藏友常问起我,希望有机会了回去看看他们,问我这次回不回,我说没空了,下次吧。
用一个回字,说明他们希望我能对山东保留一点曾经是“家”的感觉,说明他们还对当年的收藏友情尚能怀旧。
我这人比较复杂,现在的户口本上,出生地是玉林,籍贯是山东东营,住址是柳州,单位在海口,车牌落北海,前几年在南宁上班。曾有人问我什么地方的人,我沉吟半天也回答不出我是何处神圣。
此生是漂泊的命,在北方十几年光阴散落在:西安一年,辽阳沈阳五年多,徐州五年,南京半年、济南东营五年,来个五马分尸,正好各地分一块,可惜流寇一个,不是名人,不然,各地立个碑就风光了。
我原来的单位那些员工来自天南地北,有二十来个省份吧,多数不带家眷,血气方刚之人,且汽车单位,到处飘荡,属放养型,自是思维活跃,下班之后,闲着无事,业余爱好基本形成四大板块,喝酒、玩牌、收藏、武打片,间或侃侃出车在路上见到千奇百怪的交通事故惨状。
玩收藏的二三十个人,他们虽然钱不多,但玩得真的很纯粹,追求的是一枚枚一套套地集全的乐趣,藏友经常小聚,调剂余缺,因我经常光顾各地邮市,常有同事们要求帮忙购票配套,至今记有谁谁谁缺那套票的本子还留着,可惜那年从南方带了点单枚猴票回去,30元/枚,有些同事嫌贵,没舍得买。
后来我象秋天的树叶一样飘落地上,归了根,回到南方,开始尚能经常鸿雁往来,但后来各各相忙于江湖,且单位也重组迁徙,分散于山东、北京、大连、深圳等地,又况且部分藏友已衣锦还乡,散落于山高水长中,唯有网络和电话维系。
犹如当初整包整捆的纸*币,青春洋溢时在市场扎堆,待到收藏成熟期,一枚枚地分散沉淀于地北与天南,走向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幽静处。
每每回忆起当年收藏的开怀,旧地重游,更觉亲切,尤其想念油田的王传忠,在东营时,与其交情甚厚,几乎每个星期都在邮市相见,那时我孤身异乡,逢年过节,他老邀我到他家过,当年离开东营前两天,他陪着我,直到送我上火车,南归之后,与其联系最多,中银片发行不久,我知道是错片国家要回收的消息后,便写信托他帮买一点,他回信说,有百张原装整封的,30元/片,问我要不要,我回信,让他快快帮我拿几封,但广西和山东路遥千里,隔山隔水,信件十天一来回,早被别人买走了。
97年此片暴涨到4000元左右一枚时,他还对我说:“当初不用征求你的意见,直接帮你拿下就好了”,可见信息的滞后,错过多少机会。
以前的收藏群体比较单纯,即便是投资赚钱,也是长线思维,皆因受整个八十年代集邮稳健增值,每年小有涨幅的影响,极少暴涨现象,况且也有一些冷门品种多年不涨的,比如当时的二版水坝,2元左右一枚,一直到2005年初,也才6元左右,十几年呀,连利息也比不上,致使那年代很多人不敢量化积压,占用资金。
徐渭在他的墨葡萄画上题诗:“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那想到几百年后的今天,他的作品价格不菲,受到众多的藏家追逐,很多博物馆都争着收藏。
由此可见,时间是价值的催化剂,很多藏品几乎是走久藏成金的道路,有些甚至让人用半生的岁月的等待才换来它绽放的绚丽。
好得我那些收藏的同事们当年投资意识迟钝,并无赚钱大志,一片痴心寻乐趣,即便无大幅升值机会,尚能心坦坦然,留至今日,竟与财富有缘。
大家有缘结识于江湖,况且又因了收藏,如今纵然各在天涯,但每每相逢或电话联系,便多了一个共鸣的话题,也有一根收藏的线遥遥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