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春秋玉币三枚话牟国
西安 谢子展
这是同坑的三枚古玉币，都带有“牟”字，尺寸相同，均为18毫米左右。
这三枚玉币币文分别为“可牟”、“牟辛”、“昆牟”，代表着春秋时代同时存在的三个牟国。
照片中最右边的那枚玉币，就是根牟，古字根、昆不分，二字相通。我们先来研究一下根牟国。
《春秋左传》之《宣公九年》有载：齊侯伐萊。秋，取根牟。
宣公：指鲁宣公，前608年-前591年在位。宣公九年是公元前600年。
《春秋左传》上记载，鲁国从鲁宣公七年开始联合齐国一起伐莱，灭根牟只是随带的，没费力气。根牟在什么地方，和莱是有关系的。
《齐太公世家》讲了一个尚父封营丘的故事：“於是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师尚父於齐营丘。东就国，道宿行迟。逆旅之人曰：“吾闻时难得而易失。客寝甚安，殆非就国者也。”太公闻之，夜衣而行，犁明至国。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营丘边莱。莱人，夷也，会纣之乱而周初定，未能集远方，是以与太公争国。”文中重要的有一句，东就国，还有一句，营丘边莱。东就国指明了莱是在齐东，而不是齐南的莱芜，营丘边莱指明了齐莱之界在营丘。
从地图中看到，红色A处便是营丘，左边近临淄是齐国，右边近安丘以东是莱国。武王灭商是公元前11世纪的事，当时莱为商臣，周方得国，顾不上边远之地，所以才有莱与尚父争国之事。
《路史》中记载：根牟，曹姓，子。魯宣取之。預謂：“琅邪陽都東之牟鄉城”。樂史云：“根牟國，即密之安丘，隨之牟山縣。”或云“牟人”，非。
預：指西晋的杜預。樂史：北宋人。杜预说的琅邪在今之临沂、诸城、日照一带，陽都在今之沂南县，琅邪陽都東之牟鄉城的当为诸城一带的牟国，是为后面 地图中的可牟，靠近海边；而樂史讲的根牟，是图中牟山的牟娄，二个解释相互矛盾。
《青州府志》：“安丘县西南十五里为牟山，隋县是也。
安丘县在潍坊南面，详见地图。查百度地图，潍坊带牟的地名有牟山、牟庄等多处，寿光附近还有地名牟城，汶河从西南经安丘流向东北，这是一处牟国之地无疑。而莱国在潍坊东的寒亭，《莱丘铭》记载，夏代的寒浞后代，有叫莱的，在这里建立了夏代莱国。这个牟国处于鲁莱之间，鲁国要打莱国，必须经过牟国，能不打吗？随手就灭了。所以乐史说根牟在安丘，很合理。
《春秋公羊傳》之《宣公九年》解释：秋，取根牟。根牟者何？邾娄之邑也。
《路史》讲：“晏安封曹，為曹姓。朱、婁、騶、繹、倪、莒、小朱、根牟，皆曹分也。”就是说根牟乃曹后之国。《路史》还说：“根牟者，侔也，魯剿之。後有根牟氏、牟氏、侔氏、牟孫氏。”这是说春秋时的根牟国灭但族存。
现在的安丘人写文章，也认为安丘是根牟古国。
莱国是夏代古国，是商的侯国，是比较大的。春秋时，鲁齐联合，一起攻莱，直到公元前567年才将莱打败。后有迁莱于郳。
查带昆的地名，以威海烟台最多，当为昆牟后人。其次是日照青岛潍坊。其中寿光有昆生街，日照有昆城街，青岛有昆嵛路，疑为根牟旧迹。
莱和牟关系密切，莱后来东迁黄县后在胶东半岛上建东莱国，而牟后来在威海烟台一带繁衍，汉代有东牟郡。牟似乎一直依附于莱，一直生活在莱附近。
维基百科讲鲁国灭的根牟在莒国境，是姜姓之国，我认为是错误的。根牟都是曹姓而非姜姓，姜姓在营丘，就是尚父姜子牙的封国。其次没出土文物佐证，没史料依据。莒县附近只有莒国文物没有牟国文物。维基百科所说不足信。
《隱公四年》记载，莒人伐杞，取牟婁。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牟娄者何？杞之邑也。隐公四年是公元前718年，比宣公九年鲁取根牟早一百多年。杞国是从河南回来的，潍坊是杞的祖地。如果牟娄和根牟是一回事，那就成了鲁伐莒国，乱套了。
唐代孔颖达注：“牟娄，杞邑，莒伐取之，自是以后常为莒邑。”
乐史解释《路史》根牟又说：或云“牟人”，非。是说根牟不是《春秋公羊传》中提到的牟人。
牟人是什么人？我们下面来研究。
莱芜市附近有牟氏牟国
莱芜市钢城区，发现了牟国大批墓葬和青铜重器。莱芜市边上有河名牟汶河，甚至有人说，莱芜的芜，是牟的转音，牟在南方念mo，无也念mo，同音。不管怎么说，这肯定是一处牟国故地。
《春秋地名考略》：“今泰安州莱芜县东二十里有牟城。
《路史》记载：牟，子爵，祝融後。續志云：“泰山牟縣，故牟國，今文登。”泰山就在莱芜西边不远，西汉时泰安县就叫泰山郡。这是说，文登的牟国，是从泰山故牟国迁去的。
《前漢·地理志》泰山郡牟。[註]故國。
《前漢·地理志》泰山郡萊蕪縣原山汶水出，西南入泲。
《水經》汶水，出泰山萊蕪縣原山西南，過壽張縣，至安民亭入于濟。《註》汶出牟縣故城西南阜下，俗謂之胡盧堆。牟縣，古牟國，故俗謂是水爲牟汶。
《淮南子》曰：汶出弗其。高誘曰：山名也。或斯阜矣。牟縣故城在東北，古牟國也。春秋時，牟人朝魯，故應劭曰：魯附庸也。俗謂是水為牟汶也。
《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记载：“牟，周国名，子爵，故城在今山东莱芜县东二十里。”《春秋。桓公十五年》又云：“牟人，葛人来朝，汉置牟县，晋东牟，南朝复故，北齐省，隋置牟城县。宋又省。”看来地名大辞典确认这是牟人之地了。
《杜注》牟国，今泰山牟县。杜注就是西晋杜预备注。
清康熙《新修莱芜县志》载：“莱芜为《禹贡》青州之域，成周屈鲁，春秋称牟人……”成周就是春秋初年，屈鲁就是成为鲁之属国。当时周王室尚强，封地都有定制，诸侯还不可能随意兼并，小国只能成大国之属国。《路史》上说：牟子国，楚灭之为附庸。预云：泰山牟县，今奉符。奉符县还是在泰安。
民国《续修莱芜县志》载：“牟子国故坝，在县泊东二十里，牟汶曲牛。《春秋》桓公十五年，牟人来朝，此其故都 也。…，按今县东二十里有牟城围了，耕者往往于其地得周鼎彝，是为古车子城无疑。”
《春秋公羊傳》之《桓公十五年》记载：“邾婁人、牟人、葛人來朝”。这三个小国都是子爵。其世子爵降一级，为男爵，所以称人。
牟子国故城，位于钢城区辛庄镇赵家泉村。城遗址为一高台地，北、西两面临牟汶河，南部被赵家泉村所覆盖，东为良田。 牟子城遗址略呈长方形，但西南角和西北角呈弧形，西墙弯曲。遗址南北长666米，宽443米。原城墙用土夯筑而成，高约8米，顶宽约5米，现仅存西北-段残墙。……
查百度牟姓起源，在西周初期，周武王将祝融之后封在牟（今山东莱芜辛庄镇赵家泉村），为西周时期的一个小诸侯国，子爵，因称牟子国。
《志氏姓》中讲：祝融之孫，分為八姓：己、禿、彭、姜、妘、曹、斯、牟。
《潛夫論》祝融之孫分爲八姓：己禿彭姜妘曹斯莘。
注意：！二书中最后一个牟和莘变了。牟莘是联系的，祝融是颛顼的后代，颛顼就是高辛氏，古字莘辛不分，牟辛就很自然了。莘字出现比辛字晚，在莱芜的东边有辛庄镇，东南有里辛镇，牟子国故城就在辛庄镇，所以我们得出结论：莱芜的牟国，就是牟辛国。就是中间的那枚玉币之国。
下面再研究最左面的那枚玉币——可牟
古文中的可，不简简单单是可以的可，可字古时念（hé），还当何、河等意思讲。
《路史》说：无娄，即牟娄也，本牟夷国后属杞，今密之诸城有娄乡城。字书无娄微视也，音牟。
《路史》说：婁，樓也。本作僂。商所封，即牟婁。曹東之地，一曰無婁，密之諸城有婁鄉，牟夷國也，説謂封杞而號東樓，繆。東樓與晉婁、穰
前面讲根牟时，也提到过杜預说过：“琅邪陽都東之牟鄉城”。
曹东之地当指莱芜的牟国，诸城的牟夷是地名叫娄乡的牟国。
密：当指高密。大禹名叫文命，字高密。高密、安丘、诸城在地理上成三角形分布，相距不远。
杞国的发源地在潍坊，夏代少康复国就在潍坊。周灭商封杞在河南，大致在今河南省杞县一带。在周初，夏代后人大概不承认周的统治，才有和姜尚争营丘的故事。为了安抚夏代后人，周才将河南杞县一带封给了夏代后人。杞后来被各国打压，被迫迁到今山东省新泰，后又迁至昌乐、再回潍坊一带。公元前445年被楚惠王灭国。
所谓牟娄者，牟是祝融八姓之一的牟姓，娄是开国公东娄公之娄。杞国是夏代大禹后人，也是祝融八姓之一己姓。
《春秋·隱四年（公元前七一九年）》：莒人伐杞，取牟婁。这说明牟娄本是杞国之邑。这起码说明，牟娄的地理位置在杞莒之间。在今天的莒县和诸城之间，有很多以娄为名之地，如张家娄古庄村、牛家娄古庄村、娄家官庄村、娄家坡村等。
春秋时的国家都很小，《汉书》载：“周爵五等，而士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莒也是个子爵国，面积不会太大。如果说根牟在莒县，一县地有二个子爵国，也容不下吧？如果莒能包括安丘、诸城一带，这个子爵国又太大了些。
《水经注》记载：潍水：《傳》曰：城其下邑也。王莽更名諸并矣。濰水又東北，涓水注之，水出馬耳山，山高百丈，上有二石竝舉，望齊馬耳，故世取名焉。東去常山三十里，涓水發于其陰，北逕婁鄉城東，《春秋?昭公五年》，《經》書：夏，莒牟夷以牟婁、防、茲來奔者也。又分諸縣之東為海曲縣，故俗人謂此城為東諸城，涓水又北注于濰水。
常山就是地图中红色A处，山北为阴，按《水经注》所说，牟乡城为今天诸城城西一带。二水相交夹处，其形如可，其意为河，与牟山区别，是为可牟？哈哈，论据虽不充分，也当一说吧。
结论：
昆（根）牟，故地位于山东潍坊安丘之牟山附近。
牟辛：故地位于莱芜南面里辛镇、辛庄镇一带。
可牟：故地位于诸城城西一带。
注：可牟故地，还可能是高密。大禹名高密字文命，故牟氏故地多有河名汶水，文登也是纪念文命之意。《路史》云：禹錫玄圭，告厥成功。夏后氏尚黑，職由此始。封之高密，以處於擽，是為有夏，曰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