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四轮生肖狗：升华了的文化象征

自1980年的《庚申年》邮票起，我国邮政首创发行的生肖系列邮票已发行了三轮，至今已进入到了第四轮，2018年将要发行的《戊戌年》是第四轮的第三套生肖邮票。

作为第四轮生肖邮票的又一创意与设计，这套邮票首先沿袭了基本启用在世的第一轮生肖邮票设计艺术家，并已有黄永玉、韩美林两位大家率先登上这一轮生肖的方寸天地。其次是基本框定了两枚一套，与第二轮生肖系列邮票在数额上相对应。再次是由一只雄性生肖动物和母性生肖动物及其幼小子女的组合，形成生肖的主体形象以及寓意的融融家庭气氛。总之，第四轮生肖邮票发行到了第三套，已经基本形成了这一轮的系列性特征。

当2018年《戊戌年》生肖邮票图稿公布之后，对于已近百岁高龄的艺术大师周令钊先生为生肖邮票再动画笔，人们充满了钦敬、感动与期待。这是一位有着深厚艺术造诣的大师，倾毕生素养与功力于生肖创作的寸幅之间，再造了这套邮票的独特与精彩。从这两幅邮票图上可爱亲切的生肖“狗狗”形象中，人们看到了也体味到了周令钊先生对于生活与生灵的温情和深情。

狗，是人类驯化的家畜，最早出现在一万五千年前的中石器时代。远在狩猎时代，它就和人类生活在一起。狗，被视为待人忠诚、忠于职守的动物。在生活中，这个通达人性的小动物，常常成为人们首选的“宠物”。对于这个世界性的可爱可敬的生灵，仅在各国邮票上，包括中国邮政发行的邮票，就多见其形姿仪态。当生肖邮票系列进入到了第四轮时，当生肖“狗狗”形象直面而来时，我们还是有必要回望一下前三轮生肖狗邮票的创意与设计，以解析这一轮生肖狗邮票所体现的生肖文化特征。

第一轮

第一轮《壬戌年》生肖狗邮票，由著名装饰艺术大师周令钊先生设计。那是一只具有装饰画风的“狗狗”造型，采用了艺术家的一幅陶瓷画，画面呈现的窑变效果，使票图色彩丰富协调，也使“狗狗”形象富于立体感。在邮票湛蓝的底色上，凸显出了一只昂首挺立的小黑狗的侧面形象。这只小狗的造型，吸收了陕北泥玩具的民间艺术特点，灵巧、稚气、顽皮，生气勃勃，惹人喜爱。这只装饰性风格的生肖狗，以逼真生动的写实性造型为基调，在装饰性的笔法中作了美感和富于寓意性的夸张，寸幅之间充溢着祥和吉庆的气氛。此时，“狗狗”的动物性特征已升华为具有性格化内涵性的一个象征，以此推开了“壬戌年”的新春大门。35年前，周令钊先生笔底生风，在邮票的小小空间中，勾勒出了生肖文化的真谛，即生肖的动物形象不是动物写实性的再现，要有文化的、艺术的乃至精神上的升华。这枚小小的生肖邮票，在第一轮生肖邮票中，成为人们青睐的佼佼者。

第二轮

第二轮生肖狗票，一套两枚，图案为“一图一文”。第一枚以民间工艺生肖图为主，采用了河北民间泥玩具狗为主图，身为黄色，圆圆大头，前腿直立，后腿横卧。泥土色调，透出了深厚的民间艺术气息。而票图的底色采用了故宫红墙的那种深红色，表达出民间中“狗狗”看家护院、带来平安家福的意蕴。第二枚邮票以篆书“狗”字为主图，周边窗花为连绵的花枝和双狗图剪纸，寓意人寿年丰、平安吉祥。这套《甲戌年》生肖邮票，用“画”与“字”升华了生肖狗的内在神韵，成为浸透着泥土气息的民间艺术造型。

第三轮

第三轮生肖邮票中的《丙戌年》邮票，框定为白色为底的方形票幅，“狗狗”已然有了不同寻常的装饰。身穿红色“马甲”的五彩瑞犬，目光炯炯，神情专注，非常靓眼。邮票的整体画面，色彩饱满，富有冲击力。邮图主角“狗狗”，饰以铜铃、绣球、莲花和五彩尾巴等细节，突出了国泰民安、富贵吉祥的寓意。显然，这枚邮票的设计已将作为动物的“狗狗”升华为“瑞犬”，成为一个吉祥的符号。

第四轮

2017年，“鸡年”未过“狗年”未到之时，人们期盼周令钊先生再度动笔，为第四轮生肖邮票的“狗狗”做出精彩的创作。这位已经99岁可以计数为百岁的老艺术家，果然不负众望，挥笔敷彩，两幅票图之上，跃然而出三只可爱的“狗狗”。

第一枚票图上的那一只狗“爸爸”，目光炯炯，机警待发，总体造型虽在威武之中，却带有几分慈祥，以期更多表现这一生灵通达人性、驯服温良的一面，但柔和的线条中却透出了张力。而炯炯有神的目光和机警待发的体态，则体现出了邮票题旨“犬守平安”中“守”字的韵味。

第二幅票图上的狗“妈妈”，身披轻盈的棕色，深情亲吻着小狗狗。而小黑犬幼童学步一般的挺立和目光中的进取与怯意，活灵活现地表现出了幼犬的生动与可爱。票图上母子相依、舔犊情深的意境，融成温馨和美的氛围，表达了“家”的魅力与美丽，体现出了邮票的题旨“家和业兴”。

周令钊先生在设计这套《戊戌年》生肖邮票时，在思路上延续了第四轮生肖邮票总体定位的“合家欢”意蕴，侧重于刻画作为“图腾”式的生肖物类的原始风貌，亦即动物本身的形姿与神态。与之前两年生肖邮票的造型有所不同的是，这两枚邮票上的“狗狗”，写实的成分大于象征性的表达。

应当说，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载体，生肖中的物类已经不是实体动物本身了，它已经是一个升华了的、文化的和精神的象征。因此，在生肖形象的表达上，脱离写实手法而采用装饰性的写意方式，可以融进更多与更深的象征性涵义，如吉庆、富贵、祥和、温煦、平安等等。如此，生肖形象就大多成为一种提升性的、符号化的、图腾式的刻画与表达。作为动物本身的写实性的再现，往往因难以体现生肖文化的深蕴而所见不多。

周令钊先生为2018年新春设计的《戊戌年》生肖邮票则另辟一径，更多体现出了写实性手法。但是，艺术家也在邮票的设计中体现出一个重要理念，那就是：生肖是升华了的文化象征。这主要体现在构思上的“以小见大”，也就是通过真实的“狗狗”形象，通过“犬守平安”和“家和业兴”的具体主旨，从小处着眼，以祈愿和祝福国泰民安、兴旺富强的大题旨。

对于生肖造型的升华，还体现在这两枚邮票的底色运用上。第一枚邮票使用了大红底色，这个热气腾腾的色彩，不独营造了新年新春、一年之始的欢愉喜庆氛围，还体现出了国家发展、民族兴盛的大好形势，跃然其上的生肖瑞犬则犹如卫士一般守护着这份家国大业。第二枚邮票对比性地使用了浅色为底，亮丽明快的色泽反衬出了瑞犬母子的纯净明洁的心境，表达了代代相传、薪火不断的寓意。两枚邮票的底色，实际上对于活灵活现的“狗狗”作出了意蕴上的、内涵上的升华，因而将带有写实性的基本造型提升到了一个体现传统文化和时代精神的高度，并谐适地跻身于第四轮生肖邮票的系列中。

在第四轮生肖邮票的系列发行中，“系列”性是很重要的，如两枚的构成、方形的票幅、对比的底色等，这便有了外在的形式上的同一。但这个“系列”的内在的统一性也尤为重要，如对应第一轮的设计者、两枚邮图的雄雌并举、画风与设计的谐适与相融等等，皆有着富于挑战性的创意空间。回望四轮生肖邮票以及第四轮生肖邮票，应当说，目前正处于“进行时”的生肖邮票设计，有精彩也有不足，还有更大的进取空间。

需要思考的是，在外在的与内在的界域形成“系列”固然很好，但不应让这个形式化的创意束缚住了创新的手脚。如今，第四轮生肖邮票的“系列”创意，已经取得了好的效果，但也有一些值得探讨的问题。如雄雌之分在今后的“大龙”与“小龙”（蛇）时就较难表现，而运用名人效应，一是未必年届皆合，二是名人有时也或有败笔。因此，在掌握这个“系列”的创意时，应当服从的不是外在的“系列”形式，而应当是整体的艺术质量。一句话：好的设计才是最大的亮点和卖点。

生肖与每一个人相关，生肖邮票又是集邮与不集邮人皆为喜爱青睐的邮品。因此，这个真正的“大众邮品”，应当也必须讲究艺术质量。如今，在国际上生肖邮票风起云涌之时，身为生肖文化的故乡，我们要保持“国家名片”的高质量、高水平和高品位。于此，要记住的一句话是：生肖是升华了的文化象征。

摘编自集邮博览总第363期《生肖是升华了的文化象征》

作者：李近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