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富饶的滇中玉溪,历史悠远,人文素盛。
在玉溪老城区闹市中心,藏着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巷道——北门街。北门街虽带了一个“街”字,但相对于附近那些宽阔繁华的商业大街,这里显得有点僻静了,因为它就是一条弥漫着陈旧气息的小街巷。小巷的特产和风味小吃还算丰富,店铺沿街布局,小喇叭传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给偏静的小巷平添几分商贾气氛。
若不是3号小门洞的门楣上镌刻着“聂耳故居”四个金色字,过往的外地客人极有可能,将这里视为再平常不过的市井小路了。
正因为这四个字,小巷被赋予了特殊意义。
3号小门里边,是一爿可供市民休闲纳凉的小园子,鲜花四季,竹木葱茏。小园子一侧,有一个更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座小木楼,这便是一代音乐天才、共和国国歌作曲人聂耳的故居。
聂耳故居不算宽敞,一楼一底木结构。故居临街部分,楼下原为半截砖墙,外有护板,上部置活动板窗,可开设铺面,房檐上半截浮雕图案依稀可辨。
据文献记载,木楼为聂耳曾祖父聂连登于清未所建,后传至聂耳的父亲聂鸿仪。1902年,聂鸿仪携聂耳母子去昆明行医,此屋留给大儿媳王静珍居住。1927年,聂耳初中毕业,随母亲彭寂宽回玉溪小住,7月20日至8月7日(农历6月22日至7月10日)期间在此复习功课,备考省师。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依我看,院不在豪华,有神即名胜。
对聂耳其人其名,当代国人谁不知谁不晓?以“如雷贯耳”喻之当不为过。
特定事件和环境中诞生的特定音乐,其爆发出来的感召能量,往往势不可挡,足可抗衡刀枪炮火。中国古代的《四面楚歌》,法兰西的《马赛曲》,苏联红军歌曲《喀秋莎》等等便佐证。
在日寇侵杀戮中华那段血光时期,一曲《义勇军进行曲》,不知唤醒了多少国人的麻木灵魂,激发了多少爱国志士义无反顾,奔赴抗敌战场。
一曲奋起救亡的《义勇军进行曲》,在抗日战争中神奇般化作一个民族拼死向前的声声号角,最终升华成一个国家的精神标志——国歌。所以,天才聂耳,分明就是天降人间、以音乐当武器的战神!
因此,这段窄窄的小巷道,被历史赋予了极不平凡的人文内涵。因为,天才的根,就在这里。
1984年9月,聂耳故居被公布为玉溪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2年3月,故居修复如旧,正式对外开放。
聂耳故居的图文展示内容,由“故里寻根、玉溪星火、学习成长、艺术熏陶、国魂永存”五个部分组成。
纵观聂耳短暂的一生,这位充满艺术天赋的共产主义战士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和精神,无不给后来者以启迪与教育。
聂耳,原名聂守信,1912年2月15日出生在玉溪一户勤劳人家。受严父慈母的影响,自幼聪明好学,尤其热衷音乐。母亲彭宽寂,是以“歌舞养心”的傣族之后,也是聂耳的音乐启蒙人。
父亲早逝,是母亲陪伴着他完成小学、初中和省师的学业。遗传着母亲血脉的聂耳,随着时间推移,视野的开阔,其音乐才华在潜移默化中,一分一寸渐显端倪。
因为喜欢音乐,他拜访过玉溪的花灯戏名师。聂耳创作的诸多作品中,不时闪现着玉溪花灯戏的音乐元素;
因为音乐,他接触了不少喜爱花灯平民百姓。关注贫苦、忧国忧民意识,就是在此期间悄然萌发;
心存忧国忧民的他,还在省城求学期间,曾远赴湖南报考“学生军”,未果。
从少年聂耳点点滴滴的足印中,其志存高远之胸怀略见一斑。
聂耳的音乐才华,是在闯荡大上海音乐戏剧界之后,厚积薄发,最终逐渐“爆发”。
1930年到上海,次年加入明月歌剧社,任小提琴师。此间与音乐家田汉(国歌作词人)相识相知。1932年,经田汉介绍,聂耳加入上海音乐界左联音乐小组。1933年初,聂耳加入中国共产党,田汉就是他入党介绍人之一。从此,聂、田二位信仰一致的艺术家,开启了合作之路。
聂耳毕生创作的音乐作品计有43件,绝大部分创作于上海。时代在变迁,文化在前行,意识在更替,但他的经典之作,时至今日仍然被人们所怀念、演奏、和传唱。而其中最为经典者,当属昔日轰动上海滩的《义勇军进行曲》,也就是今天雄浑激昂、名播天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义勇军进行曲》原为电影《风云儿女》主题曲,是聂耳、田汉1935年4月初的联创作品。
随着《风云儿女》的上演,《义勇军进行曲》不胫而走,一夜唱红上海滩,唱遍全中国,化成冲锋陷阵,冒死救国的抗战号角。
可惜天妒英才。1935年7月17日,这位伟大的天才音乐家,不幸溺水身亡于日本藤泽市鹄沼海湾,无缘新中国,令人扼腕痛惜。
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上,《义勇军进行曲》首次作为新中国国歌向全世界奏响。后来,《义勇军进行曲》被国家法律赋予《国歌》国歌的至尊地位。
曾经千锤百炼的不朽作品,激励着一个民族奋起救国,换来浴火重生新新天地,堪称居功至伟。貌似偏静的小巷,其实并不偏静。只要用心灵去感悟和聆听,此时无声胜有声。
走进这里,你看得见一代天才艺术家,正从这里迈出稚嫩的脚步,走向昆明,步出云南,奔向上海,攀登艺巅峰。
走进这里,你看得见一代天才艺术家,正在在中国共产党的发祥地,面朝镰刀铁锤红旗,向上举握右拳,掷地有声,庄严宣誓。
走进这里,你就听见了“前进!前进!前、进、进!”的国歌声响起。
“我宣誓!——”
猛然回首,我真的看见了——
此时此刻,聂耳故居木楼下,一队解放军官兵,列队整齐,器宇轩昂,面朝镰刀铁锤红旗,向上举握右拳,掷地有声,庄严宣誓……
2017年11月15日 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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