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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春阳是津门画派代表人物孙其峰的学生,名师的教诲、自身的努力,使其打下坚实的绘画基础。他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在中国画坛声名鹊起,后又不断突破前人、充实自己,创立了简淡清和、古朴雅逸的绘画风格,并以绘画格调之高、境界之深而成为当代花鸟大家。
“远俗”是霍春阳创作时的首要追求。为此,他长期在构图和用色上孜孜不倦地探索和实践着,以完善绘画的精神特质,努力缔造个人的精神家园。霍春阳创作时对绘画注入了深沉的情感,用以抚慰内心情绪,故作品极富感染力;品画者因而能进入到他的精神世界,得以了解他的精神取向。有了影响和借鉴之功,观者就会反思自己的生命价值,从而改变既有的生活方式与价值追求。对至纯至美的追求,正是其绘画精髓之所在。
霍春阳创作题材专注于花鸟,并以梅、兰、竹、菊、荷花为主要表现对象,所好者皆花中君子,既有借物明志之意,亦同本人的精神追求相契合。中国花鸟画创作源远流长,历代大家层出不穷,给当代花鸟画的创作提供了大量可供借鉴的风格。宋院体工笔画华丽严谨,徐青藤的泼墨花鸟的豪放大气,白阳的清新脱俗,八大的凄清孤傲,扬州八怪的怪异冷峻,吴昌硕的汪洋恣肆,齐白石的大俗大雅等,这些巨匠们留下的艺术精品,至今让后人为之赞叹,为之心仪。大师们在艺术上所达到的高度,就像树立起的座座大山,影响着、甚至压迫者当代的花鸟画创作者,促使他们全心全意去学习、去模仿,浸淫其间,不想也不敢再走创新之路。平心而论,要从艺术巨匠的身影下走出来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他们的才情、经历、机遇都是不可复制的,超越几无可能,创新同样太难且很难被学术圈认可。但霍春阳还是选择了突出重围,去找寻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并数十年为之拼博,终成一家。他的勇气和专注对很多画家而言,同样是一种有益的启示。
霍春阳绘画多构图简单,画面虽寥寥数笔,却能沁出古朴清雅之气。究其原因,就是他用笔讲究。你如果静心细看,就会发现其用笔间的细微变化,可谓笔笔不同,或体现在行笔的轻重缓急,或变化在用墨的干湿浓淡,能把枝叶的粗细、大小、阴阳、反转、疏密、穿插、走向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整幅画面气脉贯通,具有读诗听曲般高低起伏之韵律感。霍春阳在作品中注入的诸多情感,给所绘之物赋予了灵魂,让画面上一枝梅花、一杆竹枝、几叶兰草、几片荷萍变得鲜活起来,使人感受到梅之清、竹之傲、兰之幽、荷之洁。观者自然为之心动,不由心驰神往,有身临其境之感。霍春阳在画面布局上也很下工夫,常于平凡处见巧思,使画面既和谐又合理,题跋、钤印亦有补缺增色之妙,已近乎“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本期所刊其作品的艺术水准相较前几年又有很大提高,用笔更率性、笔墨更厚重。相信以后还会在他的作品中发现新的亮点。因为霍春阳从未停止过对精神世界的思考,和对艺术创作的求索。从这个意义上说,霍春阳艺术上的成功就源于他在艺术道路上的坚持。追求高尚质朴精神的坚持,崇尚表现真情实感的坚持,排除外界纷扰诱惑的坚持,严肃日常创作态度的坚持,正是这些“坚持”推动着霍春阳在属于自己的路上不断前行,不断进步。当前理论界在探讨霍春阳绘画技法的同时是否也应探讨他的绘画心路?回答应是肯定的,相信这种探讨对扭转当前画界急功近利、浮躁盲目的风气大有裨益。
2002年8月第八届美展在西安举行,笔者现场观看霍春阳作画,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在绘画前先做白鹤亮翅状,此举招来在场画家哄笑。我当时并不理解,旁人皆说其故意作秀。后来我慢慢从霍春阳的作品中得到感悟,认为绘画前凝神静气是必须的,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使自己排除周围干扰,进入物我两忘的创作状态。后来看到回民朋友在斋月里忍受饥饿时又有所悟,我们所认为的形式,在抱有诚挚信仰的人看来却是神圣的,不理解只是我们内心的信仰不够忠诚。绘画是霍春阳构建自己精神家园的重要过程,对他来说就是神圣的时刻,因此他的动作就像佛陀诵经、道家打坐一样虔诚,如我们走路、吃饭般自然。唯此方能解释其画中自然流淌出的沉静幽远,这应该是霍春阳给世人的又一启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