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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河南安阳西高穴曹操高陵一事引起了各界的广泛关注,而就在18日,国家文物局相关负责人及专家更是要求河南省按程序申报曹操高陵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他们在做出“这就是曹操墓”论断的同时,无形中“排斥”了其他质疑声音。“确实,在考古方面,他们是国内最权威的专家,但出土的文物必须与传世文献相印证才能得出比较符合事实的结论,这正是考古研究中‘二重证据’之根本。”江西省社科院文化研究所长、首席研究员、江西省古代文学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夏汉宁是众多对“曹操墓”仍持怀疑态度的专家之一,19日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目前公布于众的“九大铁证”之中,仍存四大疑点。
疑点1:卞太后享年70岁而墓中女性五十岁左右
夏汉宁表示自己并非考古方面的专家,也没有亲身到过安阳曹操高陵发掘现场,但他长期专注于古文献的研究,整理了相关存世文献,就目前曹操高陵的“九大铁证”来说,仍有一些疑点。
据了解,这次出土了三个遗骸的头颅,据考古专家的测定,其中一个是男性约六十岁,还有两个都是女性,一为五十岁左右,一为二十岁左右,并进而认定男性与曹操终年的年岁相符合。
问题就出来了:曹操的妻子——卞太后是在曹操亡殁十年之后去世的,当时她七十岁光景,死后又“合葬高陵”,也就是说她与曹操是埋葬于同一个墓穴里的。
在相关文献中,对卞夫人与曹操合葬有明确记载。如《三国志·魏志》卷三载:“(太和)四年……六月戊子,太皇太后崩,丙申省上庸郡,秋七月,武宣卞后祔葬于高陵。”关于卞夫人年龄,史料也有明确记载,如,在《三国志·魏志》卷五“武宣卞皇后传”中,裴松之引用了《魏书》的记载加以注释:“《魏书》曰:后以汉延熹三年十二月己巳生齐郡白亭。”以上文献明白无误地说明了卞夫人生于东汉延熹三年(公元160年)十二月,卒于魏文帝太和四年(公元230年),享年70岁。据此,墓中年长女性显然不是卞夫人,那么卞太后尸身何在?
疑点2:殉葬之说不合曹家薄葬主张
对于这一大疑问,或许有人会说,这两个女性头骨是陪葬的姬妾或是其他什么人的。文献中有明确记载,卞夫人死后是与曹操合葬的。暂且不探究年长女性是否是卞皇后,那么另一位年轻女性是谁?如果真像有关专家所推测是“从死”的婢女或殉葬者,这似乎又与相关文献相抵触。
据夏汉宁介绍,曹操生前对其死后如何处置妻妾都有明确的交代,并无任何关于殉葬的要求,这在《三国志·魏志》同样有着相关记载——卷七“曹操《辞邑土令》(又称《述志令》)……常以语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谓之言: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欲令传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
而且,想必提倡“不封不树”、主张薄葬的曹操及其儿子曹丕等,绝不会以活人殉葬而违背自己的主张。据相关文献记载,活人殉葬于两汉时期基本已经绝迹。曹操虽兼用名法两家,但在其立身处世上却是恪守儒家传统的。建安时期王粲、阮禹和曹植各写有《三良诗》,对活人殉葬持否定态度,反映了时代的共识。
因此,夏汉宁认为,要确定曹墓是真是伪,对两个女骸骨身份的确定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但遗憾的是,相关专家对此并没有作出相关的努力,即没有将出土实物与文献记载进行对应与咬合,致使无法消解人们的疑虑。
疑点3:随葬品中的珠玉与历史记载矛盾
在关于随葬品的证据中,相关考古部门是这样认定的——出土物与其遗令薄葬相符。此墓葬虽规模宏大,但是所出土的陶器都是素面陶,器型偏小,做工粗糙,符合曹植在书中所说的鸣器无饰,陶素是嘉的记载。其随葬的金器都是生前衣物上所用之物,并未有为其入葬而特制的金玉器,只有器圭和璧等礼器,均为石质,符合其在遗令中所规定的。
夏汉宁认为,曹操在临死前的《终令》中明明说在他的墓葬里“无藏金玉珠宝”。可能有人会说,这些东西是他生前的日常生活用品,他的后人把它葬入墓中也是可能的。但《宋书·礼志》记载也引用此令,说“‘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文帝遵奉,无所增加。”说明曹丕完全遵奉乃父遗命办事,没有在墓中增添此种遗物。
疑点4:随葬“王印”、“金玺”何在
《三国志》记载,曹操在公元213年时封为魏公,三年后封为魏王,公元220年去世谥号“武王”。同年10月曹丕称帝,他就追尊曹操为武帝。这样墓葬的年代就只能是公元220年。按照汉朝墓葬的风俗,身份尊贵,尤其是封侯封王者,其“王印”必须随葬,作为死者身份的象征。目前,在安阳曹操高陵发掘过程中,考古人员尚未对外公布有此发现。
还要注意的是,根据《宋书·礼志》记载,曹丕即帝位后,立即追赠其父为魏武帝,并且刻了一方金玺,也是为了防墓穴被盗,他没有将这个金玺直接放进曹操的墓穴之中,而是用石盒包装将其深埋在墓道之端,因此,夏汉宁认为,如果这一金玺出土,或可成为曹操真墓的铁证。
观点:可能是七十二疑冢之一
虽然,考古专家认为七十二疑冢系民间传说,但夏汉宁认为,《大明一统志》、《大清一统志》等这种由朝廷组织撰写的正规地志都对此有明确记载。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在“河南彰德府临漳县”下说:“磁州南二十里有讲武城,曹操所筑也。又操有疑冢有七十二处,在漳水上,自讲武城外,森然弥望,高者如小山,布列直至磁州而止。”夏汉宁告诉记者,在他看来,这座曹操高陵是七十二疑冢之一也并非没有可能。“希望有关部门对待这一重大考古发现能更加严谨,最终给世人一个真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