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笔者读了廖静文女士所著的《徐悲鸿一生》,被书中情景所感动,做了一部3框的《徐悲鸿》开放类邮集(图1),参加北京市现代邮展和全国老年邮展并获奖,其中两个贴片是表现《八十七神仙卷》的。
贴片第15页(图2)是述说徐悲鸿“曲折一生”:1937年日军占领南京、上海,年底悲鸿避居香港。一天在德国老太太家中巧购唐画《八十七神仙卷》,并在画面加盖“悲鸿生命”的印章。贴片上用了2个企业金卡,是从福建省邮电管理局印的12枚1组中选出2枚(图3、图4)和北京十环旅游公司的广告画《八十七神仙卷》(局部)(图5)组成的。
说明词很简短,展开来说,却是一个曲折的故事。
德籍夫人的父亲在中国任公职数十年,遗产留有四箱中国字画,徐悲鸿以1万元和七幅作品作为交换,得到了《八十七神仙卷》。这是一幅白描人物手卷,佚名,绢底呈深褐色。画面有八十七个人物,列队前行,飘飘欲仙,那优美的体态,舒展的造型,富有韵律感,线条活泼生动,虽然没有着任何颜色,却产生渲染的效果,展示出我国古代人物画的杰出成就。徐悲鸿认为,此画非唐代高手不能为,并在画面加盖一枚“悲鸿生命”的印章,表示是他至爱的艺术品,甚至超越生命。
徐悲鸿经由缅甸到达昆明,并准备去重庆时,一个致命的意外打击突然袭来。一天,日本轰炸机结队而来,他匆忙和许多人一道跑入防空洞。警报解除后,他回到云南大学的住所,发现门锁被撬开,《八十七神仙卷》和30余幅画被盗,他顿时站立不稳,头昏目眩,心急如焚,从此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神经高度紧张,种下了高血压的病根。
在重庆,徐悲鸿接到中央大学艺术系卢萌寰女士从成都来信告知,她和丈夫在一个不相识的人家里,看到了《八十七神仙卷》。徐悲鸿焦急地想立即赶去成都,转而又想到,这样一来怕藏画人惧祸,将画销赃灭迹。他思衬再三,决定请新加坡回国的“刘将军”代去成都,设法结识藏画人,赎回此画。他先后寄去二十万元和几十幅画作,终于使古画回归到他的面前。
徐悲鸿捧着国之瑰宝,看到一切完好如初,只是画上的“悲鸿生命”的印记己被挖去,题跋也被裁掉。徐悲鸿不理会这些,当即赋诗一首,以志心怀:得见神仙一面难,况与伴侣尽情看。人生总是葑菲味,换到金丹凡骨安。
1948年,徐悲鸿将《八十七神仙卷》重新装裱,并请张大千先生和谢稚柳先生写了跋。
张大千先生写道:悲鸿道兄所藏《八十七神仙卷》,十二年前,予获观于白门,当时咨嗟叹赏,以为非唐人不能为,悲鸿何幸得此至宝。抗战既起,予自故都避难还蜀,因为敦煌之行,揣摩石室六朝隋唐之笔,则悲鸿所收画卷,乃与晚唐壁画同风,予昔所言,益足征信。曩岁,予又收得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雍容华贵,粉笔纷披。悲鸿所收者为白描,事出道教,所谓朝元仙杖者,北宋武宗元之作实滥觞于此。盖并世所见唐画人物,唯此两卷,各尽其妙,悲鸿与予得宝其迹,天壤之间,欣快之事,宁有过于此者耶。
谢稚柳先生的跋有云:……并世所传先迹,论人物如顾恺之女史箴,阎立本列帝图,并是摹本,盖中唐以前画,舍石室外,无复存者,以予所见,宋以前惟顾闳中夜宴图与此卷,并为稀世宝,悲鸿守之,比诸天球河图至宝,是宝良足永其遐年矣。
二跋将《八十七神仙卷》的珍贵,说得通俗易懂,十分透彻。如今,稀世珍画在北京新街口徐悲鸿纪念馆常年展出,供观众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