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严冬时节,国画大师范曾应邀为第26届最佳邮票评选做画。这一消息,当即勾起笔者对范曾论邮锦言佳句的回忆。范曾先生从六七岁时开始积攒信销票,到40岁时为邮电部设计邮票;从为邮政部门题词到亲撰邮文,几十年来,以一片爱邮之情,倾其所长,慷慨奉献,有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邮政情结。一部《范曾序跋集》,收有文章百余篇。有关“邮票”的序言有两篇:一篇名为《(百国邮票欣赏)序》,不足900字;另一篇为《信天游》(《邮票中的大千世界》一书的序言),也就2000字出头。两篇序言,先生即兴挥洒,成为难得的论邮警句。
——关于书信。在《信天游》中,先生写道:“书信,从远古到今天,牵动着人类的所有感情领域。大至国家之间的邦交战和,君王、首领的礼仪照会;小至情侣的脉脉絮语,诤友的滔滔雄词。它或如一阵春雨,润泽于龟裂的土地,友谊又抽丝吐绿;或如一片初雪,消融于寒梅的花蕊,爱情正孕芳播馨;也许它是一颗鹅卵般的冰雹,击碎了脆弱的心灵;也许它果真是一块冷酷的冰,使生动的涟漪化为死般的沉寂。它托付给火光和利剑,使生灵涂炭,赤地千里;它托付给和平鸽和橄榄叶,使大地春回,繁花似锦。啊,书信,你是人类七情六欲的化身,你带给人类的欢乐和痛苦,一半对一半。”“书信和等待成了同义词。人们,你等待什么?啊,数不清的前尘往事,说不尽的恩怨情愫,如烟如雾,如潮如流。人们等待着,等绿了芭蕉,等红了樱桃,等白了鬓毛,等老了韶光……书信,人们珍爱着你,因为你曾经使他们这样那样的和大地、和人生联系着,你带给他们的悲苦和欢乐,随着时光的流逝,都已成了他们生命之海中的回忆的岛屿,时隐时现,永志难忘。”
——关于邮票。范先生对邮票的钟情,是世上少有的。在《(百国邮票欣赏)序》中,他写道:“方寸之内,万象森罗,邮票可称全世界面积最小、流布最广、印数最大的艺术品。”“大而言之,邮票是国家的名片、民族的倩影,是人类历史的图绘宝鉴、世界知识的百科全书;小而言之,不同的邮票,在你的感情世界里贮存着不同的色彩,使你想起初恋的情书、起飞的事业、成功的欢乐、失败的苦痛。”在《信天游》中又称邮票是“信札封面上的一朵奇葩异花”,估计邮票“自古至今已印四千亿枚”。他说:“试问,有什么艺术品,什么著述,什么印刷品,能打破这天文数字,而又有谁能代替邮票在人生中所起的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无穷无极的功能?”他还认为,邮票的历史,“是人审美意识发展的一部浓缩了的历史”,是“一种要言不烦的精绝的艺术,着墨寥寥,尽得风流”,它的“‘助人伦、成教化’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不着痕迹、决无强制的诱导。”等。
——关于集邮。关于集邮的意义、影响等,范先生也有论断:“邮票邮资凭证的实用价值或许会因‘邮资总付’的广泛采用渐渐减弱,而其欣赏价值,则会由于它们本身的艺术魅力与日俱增。搜集和欣赏邮票,是一件培养人们对事物的执著信念、持久韧性的有益的活动,同时由于集邮而生发对人类光辉的物质和精神文明历史的虔诚的敬意和世界各国人民友好往来的崇高的情感。”他认为,邮票“之所以有永恒的保藏价值,乃是由于它忠诚不渝地代表了它的国家和民族,用一种近乎信号、标志、象征、符号、徽章的意义向全世界展示它的全部美的内涵、美的仪表,从而使你热爱它的国家。”当不少人以期盼邮票升值、以集邮为后代积攒财富、企图一夜暴富而“投身”集邮市场时,范先生关注的却是集邮的政冶含义和贮存感情方面的意义:“邮票展现了无所不包的主题,独立的旗帜、胜利的节日、光复的国土、卓越的人物,哪一件事、哪一位人不曾使同时代的人民深深关注?邮票贮存了人类宏观、大至国家兴亡,微观、小至一草一木的感情信息。”——关于邮德。这些年来,集邮圈内,也如社会上其它领域一样,原本纯洁美好的精神乐园出现了一些污垢。有识之士纷纷呼吁打假,呼唤精神文明。而范先生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便发出了呼吁,提出了希望: “集邮的嗜好已由‘王者的嗜好’而平民化。它已成为广大群众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内容。春秋时的先哲孔子,曾以为一种道德风气的流行,比邮驿传递的速度还快;那么,今天我们也可以这样讲,邮德的健康发展,也会与集邮事业的发展同步。”这是范曾的赤子之心,一贯注重人品与艺品并进。
范曾是当代屈指可数的艺术大师。于谈笑风生之中,常常妙语连珠,情趣盎然。在《信天游》一文的结尾,他还不忘以其一贯的率真,“幽”自己一“默”,而且还是关于邮票的:“文章既毕,发出时欲觅一枚邮票寄出,似乎哪一枚都不合适。算了,我设计一枚,邮票上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侃侃而谈,望之令人怒,思之令人爱;我们与他性相近而习相远,但实在应珍视他的诚意和率真,这个人依稀有些像范曾。” (注:本文是仇润喜新作《信趣》中的《范曾大师的邮政情》中的节选) 来源 ;中邮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