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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银币,国际上称为“AUTO DOLLAR”(汽车银币),其背面的主图是汽车,其下面又隐匿“西成”人名,这在中国乃至世界钱币史上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枚币,反映了那个时代修公路的苦难与辉煌。“汽车银币”又简称“车板”。
图为配图,与本文无关
《据贵州省交通志》载:“贵州辟处祖国西南边陲。二三千年来虽然处于封闭或半封闭状态,但也有过秦修五尺道、楚庄跷人夜郎通滇国、汉唐蒙通西南夷、诸葛亮南征、奢香夫人通九驿等交通史可寻”。可是,1926年以前,贵州陆路交通均为驿道和人行小路。1926年6月1日,周西成主政贵州,首倡修公路,同年7月,成立公路政局,各县成立路政分局。向百姓大派筑路捐和民工。同年8月,贵阳-赤水马路在贵阳西门外的头桥举行开工典礼。1927年春季,周西成制定了《贵州全省马路计划大纲》,这是贵阳历史上最早的规划建设蓝图。当时,按照已勾画的全省公路网施工。以贵阳为中心,兴建了贵北路,从贵阳至扎佐、息烽、遵义、桐梓、温水、土成以达赤水县。由于江桥未建成,汽车往返靠船渡。不久修通桐梓到重庆的公路,贵西路自贵阳经安顺至黄果树,贵阳南路由贵阳经都匀到独山,贵东路自贵阳经镇远通湖南。至此,贵州修通了东、西、南、北四大干线达川、桂、湘、滇四省。
(一)周西成修建公路的功与过
“经过三年,共建公路1012公里。其中包括贵阳环城路和长途公路两种。”尽管这些公路是低级的“沙泥”路。但它奠定了贵阳市西南交通枢纽的历史地位。周西成靠的是百万民工的 背挖,居然创造了人间奇迹,这在世界公路建设史上,也是罕见的。为了修建公路,周西成举全省之财力很有限,而百万贵州人却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人民裹粮走数百里外,终日力作,夜宿又无栖止,饥寒疾病,死者十之五六。”平越县奉命请修公路,其路线“长至六七十里,而全县户口除孤寡僧尼外,则仅有八九千户,人少路长,其难数倍。”“民间耗费房砍木料及劳工伙食损失已愈巨万。”可以说.贵州的公路,是用贵州人的血、汗和智慧筑起来的。贵州全省公路网的建成,对于山岭重叠,沟谷纵横的贵州来说,无疑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变化。民国十七年五月(1928年5月),为庆祝贵阳到桐样的公路通车,周西成责令贵州造币厂铸造发行了面值1元的贵州银币5万枚。显然“车板”是纪念币,它不仅记录了贵州人修公路的辛酸、喜悦与希望,也记录了周西成的功与过。这枚币,由于具有时代的气息和地方特色,已成为钱币史上的一朵浪花。
(二)“车板”纪念币的特色
“车板”可以说是贵州人“汽车梦”的物化。以“汽车”作主图,不仅反映了贵州人修路的实情,也铸出了贵州人追求汽车的“美梦”。周西成修公路,不光是能保证军事行动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发展地方经济,周西成认为,修公路是“开贵州之生路,辟全黔之财源”。有公路必须要有汽车,周西成带头将汽车引进了贵阳,以刺激汽车运输业的起步。1927年6月,周西成从广西购进美制雪佛兰小轿车一辆,水运经榕江至三合(今三都)起岸,车辆拆散,抬至贵阳,派曹孝端驾驶。省政府发出的第一个交通布告,内容是:“汽车如老虎,莫走当中路,如不守规则,死了无告处”。这种通俗易懂的顺口溜布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同年6月至12月,省路政局在贵阳紫林庵举办了贵阳的第一个司机技术训练班.培训了l00人。经过3年努力,贵州的商行有货车12辆,其中雪佛兰(木轮心)4辆,福特8辆,皆从广西经榕江,三合(三都)运进贵阳。1929年3月,贵阳先导车运公司购进人力车(黄包车)30辆,从此,贵阳街上第一次出现了人力车。
贵阳的汽车、人力车,从无到有,从少到多,这是贵州开天辟地的大喜事,是历史的一种进步,怎能不记录留传后人?周西成在币上铸汽车图,有承前启后的作用,既纪念公路通车和汽车抬入贵阳,又鼓励人们购车、坐车,以推进交通业的发展,“车板”铸造发行不多,但它是“无脚走天下”的货币,其激励作用不可低估。周西成把第一辆汽车抬进贵阳,并把它的形状铸在银币上,让更多的人去“梦”它,给当时贫困的贵州人留下了一大遥远的追求。事实证明,过了70多年的今天的贵州人已圆了这“汽车梦”。
(三)“车板”隐匿“西成”开了纪念又防伪的先河
“车板”背面的草丛中隐匿的“西成”二字,让人去寻找,十分有趣,这是寓教于乐的手法。其制作精巧,构思奇特,想象也丰富。草丛用28根草叶组成,28可能暗指造币时间1928年,“西成”二字巧藏于草丛中,隐示后人,不要忘记周西成主持修路、抬进汽车的功绩,同时也作一种防伪,这是一箭双雕的创新。汽车的两个轮子,分别有12根幅条,前12根可能象征12生肖,后12根可能象征十二甲子,寓意“年年兴旺、岁岁平安”的良好愿望。
“车板”的制作是精美绝伦的,没有一定的技术和设备以及人才是造不出来的。
据“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四集傅友周所著《重庆铜元局片断》一文载,1920年至1926年,“黔军远涉川境,饷给较困难,依赖铜元局尤甚,对铜元局的争夺也很激烈”。周西成所部攻占重庆期间,曾三占重庆铜元局。“黔军主要靠收回制钱和小面值铜元改铸当二百铜元”,1923年7月13日,“周部占据南岸铜元局,凡八日,饱载铜元约四十万而去,”民国13年(1924年),周西成驻赤水时,所建的造币厂所用的机器设备,基本上是从重庆铜元局拆迁来的。在这里周部铸过“赤造银元”—“中山纪念币”和“四川银币”。周西成接任一年,为纪念省公路通车,积极筹设贵州造币厂。民国十七年春,在省城贵阳南郊虹桥(即团坡桥)华家纸厂旧坡上建成了贵州造币厂。民国十六年七月三十一日《贵州改进日报》新闻消息刊登:“造币厂奉政府命令,业派专员赴镇远搬运(从上海购来)的锅炉、引擎、压榨机等重要机件,不日即可分批运省。”
周西成什么都敢为人先,别出心裁。他在位,想为自己树碑立传,搞点形象工程,是无可非议的。他“三占重庆铜元局”并自兼铜元局局长,搬来设备,铸过国币及川板。他“在南门外设兵工厂(与造币厂同一址),招集各县枪工,将原来赤水、沿河、遵义等地,造枪机器概行运省,并在上海、武汉、重庆等地添购机械,聘来高级技师,增加机器设备,提高技术,所造机关枪异常精利。”有了这样良好的条件,周西成造出举世无双的“车板”也是顺理成章的。
(四)“车板”减重、减成色是军阀割据的产物
“车板”有独特的创意,驰名中外,可它是当时铸币标准的“叛逆者”。它没有被封杀,其主要原因是周在贵州当上了”土皇帝”后,实行军阀地方割据。其政治上搞独立,经济上也必然和中央分庭抗礼,其所造“车板”也肯定要独树一帜,成了“杂银元”也在所不惜。
周入主贵阳后,集政治、军事、经济大权于一身,实行***专制。他不喜欢中央委任的省长名称,自称主席,他重用桐梓人,组成“桐梓系”的统治,他杀了回贵州筹办国民党的李益元,表明丝毫不让国民党中央势力染指贵州。他自己组织一个国民党,表面上属于南京,实际上自搞一套封建组织。他拥有单独指挥100个营的权力,他自办兵工厂、造武器***,他自办崇武学校等等,这些都要有钱才行。钱从何处来?周自办造币厂,自己造“钱”。他有权又有钱,什么事都好办。他造钱,根本用不着上报审批与备案,因为当时的中央对他没有制约机制。
民国十七年(1928年),国民政府下令各地停铸“袁大头’,规定以民国元年版孙中山像“开国纪念币”旧模略改英文币铭,替代“袁大头”旧模。标准银元的成色,按1914年12月当时政府公布的《银币铸造条例》,每圆台银库平6钱4分8厘(23.977公分),成色88%,总重量七钱二分(26.86克),银九、铜一。根据以上标准权衡,“车板”显然是“偷工减料”的。“车板”据科研部门测定,实重为25.63克,含银量为20.25克,成色仅为78.21%。其银含量低于财政规定标准的9%—10%,达不到当时国民政府铸造条例的要求,按法规是要禁铸的。“车板”减重、减成色,不仅是一种独行其事的政治行为,也是一种增收节支的好办法。由于周进行军事割据,当时中央政府自顾不暇、鞭长莫及,如要制裁、禁铸,又将会带来周的反抗,且铸量不多,只好听之任之,作“纪念币”在省内流通,被流传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