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和艺术 2023-11-22 18:02以下文章来源于南洋钱币志 ,作者sinial 李骏南
洋钱币志.讲述南洋历史钱币的故事请点击上方“南洋钱币志”关注微信公众号:南洋钱币志为你讲述南洋历史钱币的故事sinial 李骏读完需要10分钟速读仅需5分钟Light It Up,Robin Hustin;TobiMorrow;Jex - Light It Up上一回聊到喜敦厂与南洋钱币首次亲密接触的沙捞越1863版钱币。
第二年,喜敦厂就迎来了下一个南洋大客户的订单,这位大客户就是我们在《缅甸孔雀传奇》中曾经介绍过的贡榜王朝缅甸的敏东王。 关于喜敦厂与缅甸孔雀银币的故事,在《缅甸孔雀传奇(三)》和《缅甸孔雀传奇(四)》两篇中虽然已经有过不少介绍,站在喜敦厂史的角度,多少还有些意犹未尽。1864年初敲定的缅甸大订单是苏格兰商人威廉·华莱士(William Wallace)代表敏东王与喜敦厂签下的。与沙捞越的钱币生产订单不同,缅甸的订单是曼德勒新造币厂的整体解决方案,包括厂房的设计建设、供应机器设备、钱币设计雕模、供应模具以及运营技术支持等等。这也是后来喜敦厂经常采用的方式,1880年代的中国广东钱局也是如此。
1厂房建设1860年代初的曼德勒王宫(克莱门特·威廉姆斯拍摄 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藏品)首先第一个问题是新造币厂的选址。克莱门特·威廉姆斯(Clement Williams)拍摄的这张照片的角度是从北面的曼德勒山向西南方向俯瞰曼德勒王宫,可以看到1860年代初的曼德勒王宫显得还是很空旷。加上造币厂的安全可控考虑,选址定于王宫中也就毫不奇怪了。具体选定的位置是王宫的东北角,大致是图上红色箭头的位置。曼德勒造币厂厂房入口(Noble Silver网站)俯瞰曼德勒造币厂厂房(Google Map)这座全新建造的造币厂是长方形的砖砌建筑,入口面向西侧,东南角设有烟囱,应该就是当初的锅炉房的位置。曼德勒王宫中的造币厂位置示意图20世纪初约翰·默里(John Murray)的《印度、缅甸、锡兰旅游者手册》当中,绘制了一份非常细致的曼德勒王宫地图。虽然其中没有具体加以标注,可以找到造币厂的建筑就在红圈的方位。王宫景象同期斯科特·奥康纳(V.C. Scott O'Connor)的《东方丝绸之路——在缅甸生活和旅行的记录》中附带了一幅王宫景象的插图,图中右前方远处正在冒着黑烟的烟囱即为造币厂。卫星地图上的曼德勒王宫(Google Map)据说英国经过第三次英缅战争正式吞并缅甸之后,造币厂厂房曾经长期被用作英国驻军的面包房,而二战时曼德勒王宫的大部分建筑更是都毁于兵火之中。今天能够见到的王宫主体部分红色屋顶的建筑群(卫星地图上左下建筑群)都是1980年代之后重建的。曼德勒造币厂的厂房是为数不多历经兵火有幸残存至今的。2机器设备哥伦比亚波哥大造币厂的喜敦厂出品造币设备据说除了喜敦厂之外,还有另外三家企业也参与为曼德勒造币厂提供设备。
分别是曼彻斯特的Craven Brothers、格拉斯哥的Smith和法国的Société Centrale。虽然喜敦提供的机器设备实物并无留存,从阿尔伯特·费切(Albert Fytche)1867年访问曼德勒造币厂时留下的记录中指称机器设备来自于伯明翰来看,很可能当时喜敦供应的机器设备上像20年后的波哥大造币厂设备一样贴有相应的铭牌,标明为伯明翰的喜敦厂出品。3钱币设计样币的孔雀图对比,左边为圆形尾羽版本,中间是过渡图样版,右边为接近最后流通版的版本(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从现存的样币来看,孔雀图案的设计过程中存在一些不同的版本。圆形尾羽白色合金加厚孔雀样币带定位线(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圆形尾羽铜质孔雀样币(2012年SBP香港拍卖会拍品)圆形尾羽白色合金孔雀样币(2012年SBP香港拍卖会拍品)Robinson & Shaw记录为11.1c的圆形尾羽版目前出现过的有三枚,其中王启鹏先生藏品的那一枚还带有定位线的痕迹。很显然是最初孔雀银币图案设计过程中的另一个方案,从图案美观程度来说未必逊色于最后流通版的设计。未能中选的原因或许与尾羽图案较为细致,对制造过程的工艺要求较高,未必适合在缅甸当地的生产有关。过渡图样子模(hub)单面试打样币(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王启鹏先生藏品中还有一枚以过渡图样的孔雀面子模试打的单面样币。这枚的孔雀图样虽然与圆形尾羽版相当接近,仔细比较可以发现尾羽末端部分四周多出了明显的空隙。目前探讨下来,认为存在两种可能性,或许是以此制造的工作模又经修改从而形成了圆形尾羽版,也有可能这本身就是基于圆形尾羽版的改进版本设计。究竟当时情形如何现已无法得知,姑且暂称为过渡图样版。流通版白色合金单面试打样币带定位线(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相比圆形尾羽版和过渡图样版,最终获选的流通版孔雀图样也有试打样币传世。王启鹏先生藏品中这枚带定位线的很可能是母模(master die)制作过程中的试打样品。流通版铅质单面试打样币(2012年SBP香港拍卖会拍品)另外也有存在流通版孔雀图样的铅质单面试打样币存世,应该同样为模具测试之用。精制缅甸孔雀银币1 Kyat(上海黄艺先生藏品)精制缅甸孔雀银币5 Mu(上海黄艺先生藏品)精制缅甸孔雀银币1 Mat(上海黄艺先生藏品)精制缅甸孔雀银币1 Mu(上海黄艺先生藏品)与上述样币都只存在主币的1 Kyat面值不同,正如这套精制版孔雀银币所示,孔雀图案选定后,最终敲定由喜敦造币厂提供模具的是4种面值的钱币:1 Kyat、5 Mu、1 Mat、1 Mu。4供应模具1 Kyat正面工作模(2012年Baldwin拍卖会拍品)
1 Kyat背面工作模(2010年Baldwin香港拍卖会拍品)按照1860年代当时的技术水平,曼德勒造币厂虽然引进了喜敦厂的机器设备,却不太可能掌握从母模翻制工作模的模具复制技术。双方最终商定的是直接由喜敦厂提供一定数量的工作模。根据喜敦厂档案中的记录,具体每种面值的工作模制造数量如下:1979年9月在当时的伯明翰造币厂(喜敦厂为其前身)发现了两盒缅甸孔雀相关的模具,共16件。钢质,圆柱型,直径2.5英寸左右,高1到2英寸。大多数带有喜敦厂的标记。伯明翰造币厂的缅甸孔雀模具(Robinson & Shaw附图)具体包括:关于这批模具,就现有文字描述资料已经可以解释许多缅甸孔雀版别上的差异。可惜这批模具目前并无清晰的影像资料,否则一定能对相关钱币学研究提供更多佐证。1 Kyat圆形尾羽版与流通版背面对比(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圆形尾羽版的背面与流通版大致相同,但是面值的第一个字母上没有流通版存在的圈。圆形尾羽版与流通版的背面虽然已经十分相似,但从留存模具来看,圆形尾羽版的背面有自己特有的母模,流通版的背面母模是另行制作。以此也可以进一步证明圆形尾羽版的样币性质。1 Mat精制版(左,上海黄艺先生藏品)与两种流通版(右,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背面对比1 Mat精制版面值第一个字母上为一个小圈,普通版则为点。两种流通版中右边的那种的年份1214的4缺失了尾部。
1 Mu精制版(左,上海黄艺先生藏品)与流通版(右,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背面对比1 Mu精制版面值第一个字母上比流通版多一个小圈,而年份1214的4缺失了尾部。在1 Mat和1 Mu两种面值上出现精制版与流通版的差别,亦可以证明精制版应该是最终流通版定稿前的呈样性质。流通版(特别是小面值)是在确认了精制版的基础上进一步修改定稿的设计。1 Pe(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至于实物中存在的孔雀银币第五种面值的1 Pe,喜敦厂并未提供模具。应是曼德勒造币厂开始运作之后另行设法制作模具进行制造的。5技术支持1900年前后爱德华·维恩(前排右四)服务于中国时的合影(Sweeny插图)喜敦厂派往曼德勒负责造币厂建设和运营的是爱德华·维恩(Edward Wyon),他出身于以盛产雕模师而著称的维恩家族。但是他的工作领域是现代化造币厂的建设与运营,1850年代加入喜敦造币厂之后他就参与了马赛造币厂的建设和运营。根据喜敦厂档案,1864年3月,威廉·华莱士代表缅方与维恩签订合约,聘请后者前往曼德勒主持造币厂的建设和运营,为期三年。不过按照维恩讣告的说法,1864年2月他已经先期抵达曼德勒开始工作了。吴颇莱照片(克莱门特·威廉姆斯拍摄 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藏品)当时为敏东王和他的弟弟加囊王具体操持造币厂事宜的是吴颇莱(U Po Hlaing的音译,其中吴是尊称),1830年出生于缅甸贵族世家。1852年第二次英缅战争时,在敏东王取代蒲甘王登上贡榜王朝王位的过程中,吴颇莱跟从敏东王,并在之后成为敏东王亲信。1858年他被授予封地(Yaw Myoza)并被任命为内廷大臣(Atwinwun)。吴颇莱以直言敢谏而著称,据说某次他因此触怒了敏东王,被激怒的敏东王拿起了御矛威胁要将他当场处死(吴颇莱之父正是被敏东王之父孟坑以同一根御矛在宫中亲手处死)。吴颇莱直接脱衣袒露胸膛以示不畏死,敏东王无奈持矛离席而去,只是将他削去官职收押入狱。以此来看,吴颇莱还颇有古代士人视名声重于生命的风范。流通版1 Kyat(北京王启鹏先生藏品)1865年1月到2月间造币设备运抵曼德勒,造币厂的建设和设备调试完成之后,1865年11月11日正式开始运转制造钱币。维恩在缅甸的工作颇得好评,在他1865年12月12日给喜敦造币厂的信件中还附上了吴颇莱的信件,称赞造币厂成功开始运转的同时,也提及希望工作人员能继续留任确保稳定运营。维恩离开缅甸的具体时间现已不得而知,阿尔伯特·费切1867年访问曼德勒造币厂时提及指挥缅甸工人的主管是一名非洲人,如此则维恩在完成3年合约之后并未续约,甚至有可能是提早离开的。
1888年英国《图片报》(The Graphic)刊登的广东钱局俯瞰图离开缅甸之后,维恩先后参与了日本大阪造币厂、哥伦比亚波哥大造币厂(1881年起)、中国广东钱局(1888年起)等多处喜敦造币厂参与的工程。在广东钱局运行进入轨道之后,其他喜敦厂方人员回国时,他独自留了下来接受了中国官方给予的职务。庚子之乱时,他正巧与妻子前往北京公干。在被困北京期间,他的妻子不幸去世而维恩侥幸逃得性命。1905年他返回英国再次结婚之后,携妻子返回了中国。1906年8月16日在日本神户度假时突然去世。在他的讣告中,再次引述了吴颇莱对他的赞誉之词,对他在这个“天堂般的国度”为造币厂所作的贡献大为称赞。喜敦厂与南洋钱币的故事,还将继续。在此特别再次致谢友情提供藏品高清图片使用的各位缅甸钱币收藏家泉币,赞9参考文献:[1] Albert Fytche, 1878, Burma Past And Present[2] V.C. Scott O'Connor, 1904, The silken East a record of life and travel in Burma[3] Birmingham Daily Post of August 24, 1906[4] John Murray, 1911, A handbook for travellers in India, Burma, and Ceylon .[5] Leonard Forrer, 1917, The Wyons[6] Richard Carnac Temple, 1928, Notes on Currency and Coinage among the Burmese, the Indian Antiquary[7] Maung Htin, 1979, BIOGRAPHICAL PREFACE of The Rajadhammasangaha[8] M. Robinson and L. A. Shaw, 1980, The coins and banknotes of Burma[9] James O. Sweeny, 1981, A Numismatic History of The Birmingham Mint[10] Than Tun, 1989, The royal orders of Burma, A.D. 1598-1885 Part 9, A. D. 1853-1885[11] Than Tun, 1990, The royal orders of Burma, A.D. 1598-1885 Part 10, epiloge, glossary and index[12] Than Htun(Dedaye), 2007, Auspicious symbols and ancient coins of Myanm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