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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
剧烈的金属扭曲声过后，厚实的实木门“梆”的一声被一只穿着军靴的脚踹开。随着门和墙壁亲密拥抱，包厢内一个男子眼睛闪过一丝震惊，抬头正好看到曾木木吐了口口水。
“靠，这门也太他*的硬了……”曾木木本以为自己一脚飞起，这木门不散掉最少也要断裂，谁知到这让金属暗锁都扭曲的一脚竟然只在上面留了个淡淡的脚印。
震惊过后，云帆的目光越过曾木木，向后面扫去。身边两个保镖霍地起身，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云帆。得到云帆的示意，两人电射而出，一上一下扑向曾木木。
找死！
看着接近的两人，曾木木近乎不屑地撇了撇嘴，以至于一直咬着的烟屁股掉落。就在两人逼近身体不到三尺的时候，他身体一弓，手脚齐动。
没有任何花招。两声惨叫在包厢里响起，攻击曾木木下盘的保镖抱着大小腿连接的关节部位，脸色发青，而攻击他门面的那保镖则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
云家的保镖虽然素质不差，但是对上从正规特种部队里面出来的曾木木明显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曾木木的目光在云帆身上一扫而过，很快锁定他旁边一直坐着的那个中年男子。
高手之间的对决，第一步不是手也不是脚，而是眼神。眼神的对抗，不只是精神层面的简单碰撞，而且夹杂着对对手实力的判断以及对防守破绽的捕捉。
“林老三，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上一次算你跑得快，这一次看你还往哪跑！”曾木木嘴上轻松，而下意识摆出来的防御状态却暴露了他的谨慎。是的，虽然上一次交手短暂，但是那不到几分钟的交手已经让曾木木将林家英划入与自己同等级的高手行列。
林家英扯掉脖子上的围巾，转过头，以曾木木看不到的角度向云帆递去一个眼神，嘴巴轻动了几下，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站起来正对着曾木木。“小伙子，当年在部队里，你爸爸曾经帮我过，本来我不想跟你动手，但是……”林家英身体笔直有如一支标杆，站如松、坐如钟，这是在军队里经过岁月与残酷考验洗礼之后的一种下意识行为，同时也体现了一个人对“军人”这个词的理解深度。
曾木木身体微颤。不可否认，从这个简单的动作中曾木木已经完全看得出，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不管面对谁都敢以“军人”自称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危险的，同时也是令人敬畏的。这样的身姿，这样从容的眼神以及眼神中所折射出来的光芒，曾木木曾无数次在自己的父亲身上领略过。
曾木木心里有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信息：如果是和自己的老爸对决，自己在他面前绝对挨不过十秒钟。这是境界的差距，也是岁月和环境造成的差距。
现在，唯一让曾木木有点放心的是：眼前这个人明显还没有达到自己父亲的水平。在面对父亲的时候，曾木木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表面平静却暗流汹涌的大海之上，而眼前这个人最多也就是汹涌一点的河流。再怎么平静的大海都是可怕的，而再澎湃的河流曾木木都自信有一搏之力。
没有任何预兆，曾木木首先发难。一手探出，一记军体拳“侧踹双弹臂”已然近身。
林家英右脚微微后撤步，身体一闪躲过攻击。曾木木继续强攻，逼得林家英只有出手格挡。双手碰在一起，曾木木只觉手上传来一阵大力，暗自收手退了一步，心中暗自警惕，看到林家英没有乘胜强攻，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林家英如果不是害怕我家那老头子的话，那么他所说的受过老头子的帮助恐怕就不是一点点了。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故意放水。
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曾木木心里暗自感激。可是想到江东杰交代的任务，他大吼一声，再次扑过去。
林家英出手阻挡，表面上看起来他忙于应付而且步步后退，曾木木却是明白对手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然的话，曾木木恐怕已经狼狈不堪了。
想通了这一点，曾木木保存实力，继续不急不缓地攻击。林家英已经从左边退到右边的角落了。
就在这时候，云帆突然间站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向门口冲去。
糟了，中计！曾木木心里怒吼，转过身就要向云帆的方向冲，后面突然被人拉住，随后身体被两只钢筋一样的手臂拦腰抱住。“在云少离开这里之前，我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的！”
曾木木心里一边咒骂一边着急，可是这双手臂力量实在太大，任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就在绝望之际，曾木木惊讶地发现，刚才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云帆一步步往这包厢退了回来。
“云帆，你觉得拿了泉品天下的镇店之宝‘澳门第一炮筒’，还能顺利地从我江东杰的地盘跑掉吗？”
听到老板的声音，曾木木不禁放弃抵抗，大笑出来。
“放屁，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了‘炮筒’？凭空诬陷，小心我叫我的律师过来！”云帆喝道。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运送过程中出了什么纰漏？不然以江东杰谨慎隐忍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这么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的。
云帆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经历了几次风雨之后心智明显已经上了一个层次。此时感受到事情在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心里也不着急。心驰电转之下，转身向林家英跑去，同时压低了声音。“逮住江东杰！”
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江东杰，其他几个人绝对不敢轻易动手。
林家英会过意来，以最快的速度把曾木木推到墙角，一招擒拿手毫不客气地往江东杰身上招呼。
这一手凌厉之极，江东杰绝对是躲不开的。想到这里，云帆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突然，就在林家英的手就要碰触到江东杰的时候，一个影子从江东杰的背后串出来。
“林老三，别忘了还有我杨云松在！”说话间，两人已经对了一掌。
这次对决，高下立判。杨云松退了几步，而云帆只是身体一震手臂收回而已。
林家英正待再次出手，后面曾木木的声音响起。“林老三，你要是不想他出事就他*的给我乖乖站着。”
曾木木一手扣住云帆的双臂，另一只手的手掌放在云帆的脖子上。云帆仰着头，脸涨得老红。
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曾木木先发至人，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没有了林家英在身边保护的云帆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林家英眼睛的光芒闪了闪，很快又黯淡下去，他看了云帆一眼，退到中间。
“曾木木，我告诉你们；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被擒住，云帆还是那么嚣张。不过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他的嚣张不是没有原因的。
江东杰走出来。“云帆，你三番两次和我们作对；我都忍了。但是你不应该对‘第一炮筒’和吕飞下手……”
龙有逆鳞，触之即怒！看着江东杰脸上闪过的一丝狠色，云帆心中已经开始害怕；但是碍于身份和面子，他还是高高扬起头颅。“这说这些都是我做的，你拿出证据来啊！”云帆有绝对的信心，这两件事自己做得滴水不漏；江东杰绝对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东哥，别跟这人渣废话。打断他狗腿子，看他以后还敢嚣张！”曾木木手上稍一用力，云帆痛得哼出声来。
“警察……”
门口传来一声冷哼，所有人下意识停手。回头看去，只见刘队带着几个手下挤进来。
云帆拧着的眉头瞬间放了下来，趁着曾木木发愣的瞬间挣脱出来，向刘队身边闪去。“刘队，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人在场子里面闹事；你应该……”
云帆还没有说完，刘队摆摆手说：“王经理已经都跟我说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这是我老刘的地盘，谁敢在这里惹事试试！”
曾木木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对于这个古板的家伙，曾木木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了。不过这个敢跟自己的上司直接叫板的家伙，曾木木也是打从心里佩服的。
“老板，杨总来电话了！”吕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江东杰的身后，那架着眼镜的连依然有些苍白，神色却是淡然依旧。每个看到这幅面孔的人都绝对不会相信这只是一个刚毕业不到两年的毕业生。
听到吕飞的话，江东杰一直板着的面孔如阳光下的绿苗开始绽放，笑容很快又挂在脸上。“对不起，刘队。给您添麻烦了！这只是一点小误会……小误会……”
云帆恶狠狠看着江东杰，正想说什么，刘队已经开口：“是误会那就最好，马上给我带着你的人滚出这里！”
“好，马上就走！”江东杰一把拉起还瞪着云帆不放的曾木木，带着众人快步离开。
“东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走出皇天俱乐部，曾木木甩开江东杰的手，很是不满。难得一个教训云帆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一想到吕飞身上的伤，他就恨不得冲回去把他大卸八块。
“现在还不是跟他正面交手的时候！”江东杰推开打火机，悠闲地点着烟，长长呼了口气，看着烟雾慢慢腾向天空，最后消散无踪。作为一个领导者，他所要考虑的比曾木木要多得多；快意恩仇的爷们行为并非不可以，但是也要考虑到紧接而来的后果。
“曾哥，这次的事情对于心高气傲的云帆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信你听……”吕飞伸出中指推推自己的眼睛，一脸平静道。
“啪……哗啦啦……”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云帆歇斯底里的吼叫：“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曾木木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拍拍吕飞的肩膀。“小吕，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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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遇邮币卡市场
“这狗日的天气……”吕飞低低骂了一声。
广州的夏天，高温就像瘟疫一样蔓延，不同于海南、厦门带着水汽的炙热，也不同于武汉、重庆那令人淋漓的火炉气息；广州城就像是一个被掀开盖子的蒸笼，烟雾迷茫。在马达和喇叭的刺耳喧嚣中，宣泄着外来者的不满。
穿过马路，快走几步；鬓角和额头已经由于汗水而贴在皮肤上；那种感觉极其难受，只是再怎么难受，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拧开瓶盖，灌了满满一口，这才感觉好了一点。心里暗想：要是这几张背绿卖不出去，恐怕熬不过这个星期了。想了想，脚步不禁也轻快了不少。
邮币卡市场今天冷清得出奇，除了偶尔进出的货车以及运送的工人之外，几乎没有见到什么顾客。
“老板，帮我看看这三张票子！”吕飞靠近最前端的档口，倾着身子，从挎包里小心地抽出三张保存完好的纸币。
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架着一副古式的金丝眼镜；那眼镜后的光芒在吕飞身上一扫而过，随后落在柜台上的三张一毛钱上。“三张一起，一口价……一千！”老板带着浓烈广州口音的语调显得漫不经心。
“老板，你不会是看我年纪小想坑我吧！”吕飞推推自己的眼镜，嘴角扯出一个淡然的笑，“这三张背绿全部都是绝品，现在市场上绝品的价格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同行，给个实价，以后生意还有的做！”
“背绿”这是对第三版人民币中一种一角钱的简称，因为它的背面是绿色的，所以叫背绿。三版一毛钱纸币有九个版本，其中最贵的是“背绿水印”当时的价格接近一万一张，而像这种背绿没有水印的，单张价格也在1000左右。当然，这都是指“绝品”的价格。纸币根据不同的品相，有一品到十品的区别，完好的、没有经过流通的纸币就叫绝品货；这种纸币才是最值钱的。
看了一眼老板，吕飞就知道这家伙以为自己是个门外汉，想砍自己一道；幸好他来之前做了一番了解，要不然今天肯定会亏死。
被吕飞道出了行情，老板脸色不变，不过口气倒是亲近了一些。做这些倒货的生意，碰到外行的，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先给对方压力，再砍一道这是最经常的做法；而碰到行家，这可就不一样了。
“小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现在这生意也不大好做……”老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咧开嘴露出一个镶金的牙，“恩，这样吧。我给个实价；三张一起，两千我收了！哎，现在这行情啊，就算收了也未必卖得出去！”
吕飞二话不说，拿起三张“背绿”就走。而老板也没说什么，邮币卡市场的买卖就是这样，而且这些档口的老板大都是身家七八位数的主，这样的小生意不会放在心上的。
2000年左右出现过一波又一波的邮票热，这些行情造就了很多邮币卡市场上的千万富翁。而现在，由于邮票市场的落寞；许多当时玩邮票的人都转行了，其中，转为玩钱币的占了大多数。因为，邮票、钱币、卡片；三者之间本来就有一定的联系，转行也不至于完全陌生。
连续走了几个档口，吕飞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买主，所幸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反正这里这么多档口，总会有人出个合适的价钱的；正好这邮币卡市场里面有空调，可以当避暑；现在要是回去，也只能待在自己租的那个破屋里面上网。
我说，这社会怎么这样。从农村出来，辛辛苦苦读完四年大学；本以为终于可以出去闯天下了；等到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不会；看着一个个招聘会上人山人海的情景，看着不断往上彪的失业率；吕飞突然感觉到一直漂浮在脑海中名为“梦想”的泡沫让这社会的尖锐一触即破。几番下来，已经是体无完肤。
吕飞正沉浸在愤青精神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自己。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多了一只略为粗糙的手，还有手上那一根没有点火的“红塔山”，；吕飞下意识地开口：“谢谢，不抽烟！”
顺着手往上看，一个满脸笑容的男人映入眼睛。
吕飞初步估计，这个人应该有二十八岁，穿着简洁的衬衫，头发梳得笔直，平凡的面孔上有着一双“有神彩”的眼睛。
“我叫江东杰，兄弟是来出货的吧！”江东杰一脸笑容，就着吕飞身边的凳子坐下。
吕飞对事一向都比较淡漠，奇怪的是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吕飞将这种感觉概括为两个字——好感！
“恩……”吕飞淡淡地应了一句。和这个年龄的学生一样，他对人对事都很有热情，不过对于陌生人，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持一种冷漠。也许是从乡下到城市之后自卫心理一种必然的作用结果。 _
“那卖出去了吗？”江东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这个青年的脸上他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和深沉。
“没有……”
“那能不能给我看看？”江东杰尝试着问道。
吕飞看了江东杰一眼，把手里三张抱在薄膜里的“背绿”小心地递过去。
江东杰看了看道：“这三张票子保存得不错！不知道他们给你开了什么价钱？”
“两千！”吕飞的声音依然简短而平淡。
“的确是低了一点！”江东杰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多少钱可以出手？” _
吕飞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江东杰良久。“你也是做这买卖的？”
江东杰用微笑回答了吕飞的问题。
“最少两千五！”吕飞直接道。
“不瞒你说，这个价钱很合理。只是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卖出去吗？”江东杰笑着道。
吕飞也很想知道答案。他明明知道了价格，可是按照那样的价格他却怎么都卖不出去；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某些档口的老板想坑他；可是后来多问了几间，结果惊人的一致。这难免动摇了他自己之前的想法。
感受到吕飞的疑惑，江东杰解释道：“你这三张票子的确算是好东西，可是量太少了。这里的当口做的都是倒货的生意；买卖也大都是整刀、整捆进行的，再不济也是十连。像你这种单张的，没有一定的利益他们是懒得接手的；因为在市场上，这样单张的产品不好买卖……这铅笔买卖中有很多猫腻，你看这里的交易并不怎么多，可是这里每一个档口的租金都高得吓人，甚至比大厦的写字楼还要高；你想想他们怎么还能做下去？”
难怪！吕飞点了点头。
江东杰所说的‘刀’、‘捆’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是纸币行业一种特定的单位；每一张纸币都有一个编号，而且根据发行的惯例，这些纸币出来的时候都是装成一包包、一捆捆的。一刀，指的是一百张连号；一捆则是一千张连号，另外还有一条、一包等等都是。（一包，一般是五捆，也就是5000张。千张以上的交易很多是出现在第四套人民币，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现在第四套人民币还么有退出流通，买卖第四套人民币是违法的行为，会扰乱金融秩序的。但是由于现在第四套人民币的市场价格远比面值高，所以还是有很多钱币商人私下交易。）
“这样吧，以你的出价2500，我收下了。就当交个朋友！”江东杰突然说。
江东杰的话让吕飞一愣，看着从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笑容的江东杰，吕飞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样的话，他不是也很为难？吕飞脑海中快速地闪过这个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囊中羞涩的无奈所代替。
“好，成交！”吕飞也不含糊。
江东杰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票子的真伪，然后小心地收好，从包里面拿出钱交给吕飞。吕飞数了一下，塞进挎包，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江东杰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吕飞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应该是刚毕业的学生吧！”江东杰突然说道。
吕飞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现在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吕飞直接回答。心里暗自琢磨，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想了想才发现自己的挎包是学校军训的时候发的，上面还绣着一行小字；写着学校的名字和入学时间。虽然知道了缘由，吕飞还是暗自佩服。能够注意到这行小字，并且快速地推断出自己的身份，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眼光绝对不简单啊。
“你觉得我们这个行业如何？”江东杰几步走到吕飞的身边，抽出一根烟，点上火猛吸一口，长长地出了口气，好像这吐出来的不仅仅是烟雾。
“每天只知道和钱打交道的人，我觉得除了满身的铜臭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哈哈，兄弟真是快人快语！”江东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的确是这样，不过每一种职业都有它存在的理由；这钱币行业虽然看起来就是跟钱打交道而已，但实际上如果深入去了解他，你能够明白很多东西，也可以学到很多你在其他行业所无法看到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一张一毛钱的纸币能够卖这么高的价钱吗，它的原因绝对是非常复杂的；你知道为什么第一版人民币的‘牧马图’要几十万一张吗？这些不仅仅是你所看到的铜臭，更多的是它的价值与灵魂。哈哈，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不过我现在的意思是，我这里刚好需要一个帮手，我看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你也信得过我的话；来帮我吧……”
江东杰伸出手：“这是真心诚意的邀请！”
吕飞静静看着江东杰伸出的手，沉默了许久。“对不起，我是学计算机的！”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特长，大学四年的努力，十几年的寒窗为的就是一个可以拼搏的理由；如果就这么进入这个行业，那么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算什么？
吕飞说完转身就走；后面传来江东杰的声音：“没关系，你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来这里找我！”
第二章 那可爱的一代
什么狗屁钱币行业，大爷我人穷志不穷，才不去惹那一身骚呢。
心里想着离开邮币卡市场的时候江东杰那一张带笑的脸，吕飞暗自下了决心，明天继续找工作。就算是做个普通的编程人员都比该行放弃一身的本事来得心安。
有了这两千五的生活资本，老子就不信熬不出一份工作来。
想着想着已经来到了出租屋门口，手刚拉开门，一个黑影飞来。；吕飞惊叫一声，偏过头去。可是为时已晚，那塑料杯子在他头上啪的一声散开，劣质茶叶泡出来的茶水顺着吕飞的头发一滴滴往下淌。幸好，这茶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水杯砸到吕飞，客厅里的两个人愣住了。看到吕飞没事，随后又大笑起来。
钱胖子更是笑得把心里的郁闷都忘记了，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刘新海无奈地看了胖子一眼，走过来关心道：“吕飞，没事吧！”
吕飞一边用手扫掉头上的茶叶残渣，一边把已经湿透的上衣脱下来，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胖子，莫不是贞操被某个娘们强行剥夺了？火气这么大！”
钱胖子一个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又拉过旁边的木凳，一屁股做下去；在木椅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中，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我*，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钱爷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淫荡了一点，其实心里别提有多纯洁了。把第一次给那些不干净的女人我还不如拿去喂狗！”
吕飞和刘新海两人一阵愕然，这家伙不愧是个强淫。
“我说小吕，你还真他*的比王老吉还管用；钱爷我刚才还怒火中烧，你一来就让我消火了。说吧，怎么报答你！要不我把保留了二十三年的贞操……”
钱胖子还没有说完，吕飞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刘新海在旁边插话。“胖子，你就别恶心人了！也不想想我们老吕是什么角，我们的班花主动投怀送抱人家都能够坐怀不乱，就你这长相估计种马都能让你吓到不举……”
“靠，爷不就是长得抽象一点嘛，有必要这么摧残我幼小的心灵？”钱胖子往后一躺，椅子终于不堪重负，啪啦一声由支架处断开。
吕飞和刘新海默契地竖起大拇指。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张凳子了，还是木凳！
吕飞在地上吹了几口气然后就着地面躺下，地板的冰凉让他爽快地哼出声来。
“胖子，你还没说是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大火气呢！”
“靠，一提这件事我他*的就来火！”胖子毫不可怜已经被他摧残得体无完肤的木凳，一角把它踹开，学着吕飞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道，“钱爷我在学校的时候纵不敢说是独霸一方，最少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哪条道上老子不是横着走的，现在他*的被别人坑了一回，还是哑巴亏……”在胖子气哼哼的声音中，吕飞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今天胖子在晚上看到一条招聘广告，本着现在找工作不容易，而且聊胜于无的心态前往面试；，面试题目极其简单，胖子三两分钟就搞定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胖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可是接下来脸色一变。原来，面试过后那家公司说要先交五百块钱的押金才能来上班。胖子听他们说是公司规定，而且工作满一个月之后就可以退回的，当下也没有多想就交了。后来出了门想想不对，合同什么都还没有签，怎么就被对方拿了五百块钱呢？于是，胖子原路返回，冲到办公室找到招聘人，说要要回自己的钱。面试官说已经交上去了，而且上面已经通过，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哪有这么快就通过的？胖子心里暗自嘀咕，于是说：“把钱退还给我，我不干了！”
谁知道此话一出，面试官脸色大变，说是这钱已经交上去了，如果要的话去找他们经理要。在胖子的坚持下，面试官把他带到后面的办公室里面。胖子一走进去，身体冷不防一个哆嗦。那光线严重不足的房间里面，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全身肌肉如同健美先生的纹身男半卧在沙发上，嘴里叼着雪茄，身边还站着两个穿着背心的彪形大汉。看到胖子进来，那纹身男瞄了他一眼，问道：“又是一个来要钱的？”说完，拇指和食指一合，把叼着的雪茄掐灭了。
胖子一看形势不对，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没有的事！明天就要来上班了，我只是先过来跟经理打个招呼！您老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灰溜溜地回来了。
“你没有报警？”吕飞正色道。
“当时脑袋一热，没想那么多。后来我越想越气，找了十几号兄弟过去，谁知道那里连个鬼影都没有，问了一下那栋楼的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听说有那么一家公司……靠……”胖子一脸愤慨。
“恶有恶报，这叫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刘新海在旁边一脸正经地发表评论，却突然发现吕飞变得异样沉默，开口问道：“老吕，怎么了？在想对策？别管这死猪了，经一蹶者长一智，让他自己为自己乖张行为到佛前忏悔去。”
“老刘，你今天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两人又开始无休止的斗嘴，突然，吕飞一抬头：“如果现在又一份工资还算可以的工作，但是跟我们所学的专业不符合，你们会不会干？”
此话一出，两人猛的回过头来。刘新海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新大陆：“你找到工作啦？”
钱胖子头一点，“废话，干他娘的，干嘛不干？他*的专业算什么，这世界钱才是王道，其他的都他*的是狗屁；难不成花了家里几万块钱，虚度了四年光阴之后还想伸手向家里要钱啊？他*的是不是男人……”
吕飞依然是保持沉默；刘新海也低着头不说话。
80后，这是极其幸运又极其不幸的一代。当社会许多舆论将矛头对准他们的时候，有谁想过在他们锋利的笔尖下圈点的不过是这个群体中某些特殊的例子；而这一代人，更多的带着传统的观念，在对理想的希翼中挣扎于社会的洪流之中。
胖子的家里有没有钱？这点事毋庸置疑的，这从他父亲座下的大奔就可以看出来；可是至今刘新海没有见过胖子穿多么名贵的衣服，多么大手大脚地花钱。用胖子自己的话说那就是“那些都是老头子自己的，关我屁事。总有一天我要证明自己比他强，不就是有几个钱嘛，牛什么牛！”
这就是倔强又可爱的一代！看着胖子脸上不拘的笑，刘新海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胖子如此，他和吕飞这两个来自农村家庭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呢？靠自己的力量去拼搏，不管最后是否伤痕累累，只要对得起心中那朵还没有熄灭的理想之火，足矣！
“老吕，到底怎么了？一向都装得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今天怎么变得如此踌躇起来了？说出来，哥们帮你参考参考！”胖子打破了沉默。
吕飞将今天在邮币卡遇到江东杰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胖子摇摇头：“这行业我也是什么都不懂，相信懂的人也不多……”
“老吕，要是依我看，这活，可行！”沉默了许久，刘新海终于开口，“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要是死守着一份行业内的工作，不可能有多大出息！而且，这也未必就不能和网络挂钩，不是吗？”
吕飞淡淡一笑，“我自己想想！”说完，站起来走进浴室冲凉。
第三章 奋斗协议
接下来的几天，吕飞去了几次招聘会，连南方人才市场都跑了两次；可是结果依然令他失望。
有两个公司对吕飞表示出招纳的兴趣，但是其中一个开出来的工资实在令吕飞无法接受，一个大学生的工资就八百块，随便一个餐馆的服务员都不止这个价钱。而另外一个，价格上吕飞是接受了，等到了那公司，看到两三个人孤零零在办公室里面玩游戏之后，他转身就走。
第七天清早，吕飞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撤掉风扇的插头，简单刷洗后跑步来到邮币卡市场；从九点半等到十点才看到邮币卡市场的大门打开，陆续有人走向自己的档口。
昨天晚上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只要江东杰能够给出一份让他满意的薪水，他就把自己卖了！
等了许久，江东杰都没有出现。就在吕飞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江东杰突然满脸带笑地出现在他面前。“原来是吕先生，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想出手啊？”其实，江东杰一开始就看到吕飞了，只是，他不急于和他见面。
“不是……”吕飞低着头，觉得对于自己的决定有点难以开口。
江东杰适当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阳光挂在他脸上。“哦，看来吕先生是认真考虑过我的提议了。”
在江东杰的身上，吕飞感到一种莫名的沉稳气息，那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种年纪的人身上的。
深吸了一口气，吕飞开门见山：“是的，我想了很久。今天想来问江老板一个问题，如果我做这一行的话，你能开个什么样的价钱？”
耳边传来邮币卡市场档口开门的声音，周围路过的人也越来越多，在这炎热的夏季里，这个空间显得有点清凉。
吕飞看着江东杰，心里暗自盘算着：关于钱币的知识，他只能用“匮乏”二字来形容自己；刚开始进入这个行业只能是学点东西，要说真的帮上什么忙，只能是一些体力活罢了。这样的体力劳动，报酬也高不到哪里去的。
江东杰突然叹了口气，上前拍拍吕飞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吕飞紧紧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江东杰终于在自己的摊位前面站定。
吕飞一愣！是的，摊位！不是什么档口，知识邮币卡市场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摊位，或者称为地摊也不为过。一张方形的玻璃台下，稀少到可怜的几种钞票，每张钞票都用玻璃纸套住，保存完好。在这其中，吕飞还看到自己卖出的那三张“背绿”。
眼睛扫过吕飞脸上的表情，苦笑的表情在江东杰脸上一闪而过。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的这个摊位实在是简陋得可以，每一次，他把自己看好的对象拉到这里来的时候，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对方摇摇头走掉。
这一次，江东杰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我有青春，有理想，现在要找一个跟我有同样理想的人一起奋斗，一起拼搏！”这样的话，到了江东杰嘴边变成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我有足够的信心保证以后一定会好起来。这个行业有着很好的发展前景，但靠我这一双手远远不够；你已经是我找的第十二个人了……”
江东杰目不转睛地看着吕飞，好像在等待着一场重要的审判，而结果他自己不抱乐观态度。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过了良久，江东杰再次开口。“不用急于回答，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并加以坚持，总有一天胜利一定是属于我的。说句实话，对于你这样有学历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忙但是却又不敢抱太大希望。不过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就算你今天成为第十二个拒绝我的人，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会找第十三个，十三个不行，我找第一百个，一百个不行，我找一千个；我就不信我们这一代人，为了心中那个拼搏的理想，我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江东杰已经不复平时的平静，激动地说完这番话之后身体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样靠着墙壁，点上一根烟开始吞吐起来。
男人与烟之间不解渊源，谁敢说不是那一口口苦涩的寂寞？
吕飞一直沉默着。在那烟雾缭绕背后，一双微闭的眼睛里，有他深深理解过的味道。短短的胡渣子背后，那是近乎哀伤的颓废。
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个溺水的孩子疯狂挣扎在水面的双手，不断撕扯着吕飞心中跳下去的冲动。
“你这样抽烟很容易伤到身体的！”吕飞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这代表了他内心的挣扎。
江东杰没有理会吕飞，而是继续靠着墙壁吞云吐雾。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吕飞低声说。
江东杰吐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每个这样问他的人都是回去考虑之后就石沉大海，从此杳无音信。听到吕飞这样说，他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刺激着说：放弃吧，你又失败了！
如果是平时，在这种极度失落的情绪中，江东杰一定会叹着气让吕飞回去；但是这一次，他一咬牙，露出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恩，好的。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相好了过来这里找我，我等着你！”
说完，他伸出手准备和吕飞握手告别。
吕飞慢慢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江东杰的宽大的手掌，感受这手掌的厚实，吕飞露出一个笑容。“东杰哥，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合作愉快！”
江东杰身体一震，吸了一半的烟从嘴里无声掉落，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你刚才说什么？”
吕飞笑得很平淡，好像做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一样。“那我是现在就上岗呢还是等明天再过来报告？”
“额……”江东杰终于反应过来。
吕飞只觉手上传来一阵大力，接着江东杰热情而大力的拥抱落在他身上。
“吕飞，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东杰哥，都是自己人了。怎么还像个娘们一样这么客气啊？”吕飞微微一笑。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绕过江东杰的肩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等到分开之后，看到彼此微红的眼眶，两人皆是放声大笑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
“吕飞，你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我回老家收点货，后天回来；星期六你过来这里找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对我们很有帮助的一个人！”江东杰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地，满面春光，那灿烂的笑容又一下子回到他脸上。
吕飞离开了邮币卡市场，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对着两张满怀期待的脸，江东杰立即宣布：“休息两天，星期六到邮币卡市场开工！”
“恭喜老吕，第一个找到工作！”刘新海走过来，拍拍吕飞的肩膀。刘新海长得和钱胖子完全是两个极端，高高瘦瘦，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根电线杆。不过知道他身为学校篮球队队长身份的人，绝对没有人怀疑这副身体内所蕴含的力量。
“靠，你还真答应了！”钱胖子身体猛地站起来，对着吕飞的胸口轻轻一拳。
吕飞淡淡一笑。
“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老板！”
刘新海满意地点点头。而钱胖子白了他一眼，眼睛瞥到电脑屏幕上，突然鬼叫一声“靠，差点没血了！”扑到电脑桌前，抚着胸口在那里庆幸。
吕飞和刘新海相视一笑。
第四章 拜访
星期六早上，吕飞如约而至。
两人简单寒喧了几句之后，直奔天河商业中心。在一套足有三百平的古式套房内，吕飞见到了江东杰口中的重要任务。
消瘦而显得有点苍白的面容，随意的着装，脚下踩着商店里十元一双的拖鞋……眼前这人，如果光是从外表上看，吕飞绝对不会将其与“大人物”这样的词联系在一块；但是，能够在这商业中心拥有这样住宅的人，其财产自是不可言喻。
“东杰，这么有空带朋友来见叔叔啊！”被江东杰唤作叔叔的男人和吕飞亲切握手之后，满脸笑容地说。那消瘦的脸上有种吕飞看不懂的平静。
“我一直都想过来拜访叔叔的，可是实在是忙得不行；昨天刚从老家回来呢！”江东杰笑道。
男子一边动作熟练地泡上一壶功夫茶，一边示意吕飞喝茶，开口道：“年轻人勇敢打拼是应该的；不过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像我……”他平淡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三餐不定时，加上寒暑不易，现在落下这一身的病根；现在回头想清静下来享受一下都常常闹心啊！”
吕飞小心地浏览了一下房子的布局，发现这里从书房到办公室、再到健身房一应俱全；向着阳光的健身房内四周放着许多植物，跑步机上面还放着毛巾，一缕阳光射进来，让人心情舒畅了很多。一看就知道，这屋子的风水格局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大厅的四壁上聊聊挂着几幅山水画，简单而透着古朴的气息，和健身房的活力俨然形成两个世界。
吕飞注视周围环境的空挡，两人已经就着江东杰的话题谈论起来。只听中年男子说：“钱币是个不错的行业，虽然现在玩的人没有像股票或者基金那样普及，但是这也可以看做是它的发展潜力；这一两年来，邮票和卡片风靡一时，而钱币能够和两者并存于邮币卡市场也说明了它的强大力量。邮票种类太多了，想要入门没有几年是不行的，相比之下钱币要好一点；不过……”他话锋突然一转，看着江东杰，谨慎地问道：“钱币行业有金属币和纸币两大分支，你准备从哪方面出发，或者说两者并重？”
吕飞注意到，说到生意的时候，眼前这中年男子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
对于这个问题，江东杰明显早有准备。
此次来，表面上说是探访，但是其中的意思当然是江东杰想从这里得到一些帮助，不管是从意见上的还是从物资上的都一样。眼前这叔叔是个再精明不过的生意人，对于钱币事业也有所涉猎；这从他书房里面那第一、二套人民币大全套就可以看出来了。江东杰记得，当时这个叔叔买第一套人民币大全套的时候，价格是五十多万，可是几年过去，现在一套的价格已经是百万元以上，而且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的货，这样的眼光不可谓不独到。
带着严肃的态度，江东杰开口道：“从新中国成立以来，纪念性的金属币种类和数量都太多了，市场基本也趋于饱和；在没有新品种出来的情况下，想要由此介入市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我觉得纸币要好上很多，首先大部分人都接触过，群众基础不错；再说在防伪等方面，我们也有一定的能力……”
江总笑了笑，一脸赞赏。从这简短的交谈中，他可以看出眼前这个侄子对市场已经有一定的了解，并没有盲目地凭着一腔热血而异想天开。只是，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单单是有一定了解是不够的。
喝了杯茶，江总继续说：“这个市场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呐……”
江东杰闻言受教地点着头。“叔叔说的是，这的确是个复杂的地方。没有第一手资料和货源，再多的钱投进去也极有可能付诸流水！”的确如此，对于行业外的人来说，这个领域他们更多的是“收藏”而不是投资；他们不会懂得真正的产品来源和流通过程；就算用钱买到东西；也注定是被人“炒”高了之后才会流入他们手中的。而作为想从中牟利的投资者，要进入另一个更加深的领域。这就是所谓的“圈子”。
江东杰突然低下头，眼神闪烁，好像要在做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
“现在第一手的消息完全不成问题！”
江总依然微笑地看着他，似乎对这个侄子接下来的话颇感兴趣。点点头说了一句：“恩，以现在新闻媒体的效率，得到第一手消息并不困难。”
是否得到第一手消息那只是基本，更重要的是如何能够拿到第一手的货源。江总没有说出来，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东杰目光坚定地看着江总，肯定道：“货源也不是问题；北京康银阁、中国金币总公司还有旗下的长城金币那里我都有些渠道！”
江总神情微变。这三个公司在钱币界的地位是人所共知的。北京康银阁和中国金币总公司都是经过中国人民银行直接授权的权威部门，可以说是业界的龙头标志。
本来江总以为这个后生本次来只是简单的寻求帮助；现在他终于明白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就算是江总本身，他想要打通这些关系不是不可能，但是所需要费的力气绝对是不小的。而眼前这个明显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竟然拥有这样的资源。
江总换了一种眼光再次打量眼前这个侄子，随后笑道：“喝茶，喝茶。东杰啊，真高兴你能够来看我，以后有空要多来走走知道吗？年轻人要好好打拼，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叔叔能够帮上你的，记得不要客气！” ，
“谢谢叔叔，我记住了！”目的达到，江东杰也准备起身离开了。
这次来他的确是来寻求帮助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最后连底牌都亮出来了；现在自己赤裸裸地呈现在别人眼前，江东杰感到有点不适应；好像丢了什么砝码一般。
江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两人道：“东杰，等一下。”他走进书房，过了一会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装帧硬纸筒交给江东杰：“这个送给你，多了解一下可能对你有帮助！”说完，微微一笑，送两人出去。
重新回到邮币卡市场，江东杰小心翼翼地拿出江总送的礼物。刚才没有仔细去看，现在吕飞才注意到那精美的筒子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原来是钞票啊。吕飞心里想着，不由对这装在筒子里面的东西更加感兴趣了。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两张长方形的巨大钞票纸，加上一张白色的纸条，吕飞顿时睁大了眼睛。那两张大的钞票纸俨然是又几十张十元纸币构成的，而纸条上面写着“证书”二字，下面是一行标示。
“这是连体钞！”江东杰道。看到吕飞脸上的疑惑，他微微一笑。这也怪不得吕飞，连体钞大都是限量发行的，别说是一般的老百姓，有很多银行的从业人员都没有见过。“这是国家发行的一种具有纪念和流通意义的连体货币，比我们见到的流通货币更具意义。不过，这是个新生的词，直到现在连体钞的品种也只有几个；可谓是极其稀少。”
“好漂亮的钱，这能值多少钱？”看了一眼，吕飞就有点爱不释手；
江东杰略一思索，才说：“现在市场价格应该值个两千来块吧。不过整版的不好卖，很多币商都把它裁开，弄成双连的，也就是两张两张的来卖；这样比较好出手。可惜了……这澳门整版钞的发行量可是在只有一万啊；现在都不知道被裁切了多少。留起来肯定有用的，说不定过几年这家伙还能成珍品呢。”
吕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心中却满是疑惑：这么珍奇的钱，为什么要过几年才能是珍品呢？现在明明就可以成为珍品的。
不过，作为新手。这话还是埋在了心里
第五章 开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东杰让吕飞看住摊子，而他自己却游走于全国各地的几大钱币古玩市场之间。
对于吕飞来说，既然决定了做这一行那么就要努力把他做好；于是趁着闲下来的时段拼命恶补着有关钱币的信息。
江东杰偶尔会回来一两次，不过每一次都待不了多久又匆匆离开。同时，他还让吕飞留意广州两钱币市场的情况，随时保持联络。
不知不觉间，2006年的寒冬悄然而至；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穿着各种冬装的人们，吕飞长出了一口气；入这行已经半年了。而他所能做到的事情只有寥寥的卖出不到一万元的货，所产生的盈利也不会超过两千块。他心中不禁有点茫然，当初拼搏的劲头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一肚子钱币知识和对于广州两大钱币市场的动向了解。只是，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江东杰每个月会给他准时发薪水，足够让他正常生活下去的。虽然仅仅如此，但是吕飞还是感到了心里的不安。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所带来的收益还抵不过自己给江东杰带来的压力，吕飞再次长舒了口气。带着淡淡的水汽，他重整心情奔入钱币市场。
刚坐下来不久，江东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
“东杰哥，回来啦！”吕飞习惯性地站起来打着招呼。
今天的江东杰和往常回来的时候不同；平时看到他都是行色匆匆，可是今天她一身黑色西装，打着简单的领带，头发也打理得很好。
江东杰随意搬了张凳子坐下，笑着说：“该忙的都忙完了！这段时间一个人看着这里还习惯吧！”他看着吕飞，这个年轻人的耐心让他颇为意外。吕飞又一颗拼搏向上的心，这一点江东杰完全可以看出来。可是现在他能够一个人在这个默默无闻的角落里一待就是半年，可见其耐性。
“挺好！”吕飞的回答总是显得简洁明了。
江东杰还是发现了吕飞脸上的异样，他掏出烟递出一半才想起吕飞不沾烟的，将烟收回去叼在嘴里，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拍拍旅费的肩膀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不用担心，这次回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吕飞下意识地停下摆弄账单的手，转过头看着江东杰。
将自己每一段时间里所做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尤其是交易情况；然后等江东杰回来交给他审核；这就是吕飞的工作。
江东杰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吕飞，你说开零售店有没有赚头？”感受到吕飞的疑惑，他接下去道：“我的意思是针对圈外，弄一个专门卖钱币产品的礼品店！”
“还是以纸币为主吗？”吕飞问道。
江东杰点点头，接着说：“这段时间我在北京马甸、上海卢工、成都冻青树还有泉州府文庙跑动，发觉如果我们继续发展圈内的话，将会困难重重；而据我说知，现在圈外的钱币礼品市场比较少有圈内的人挖掘；不过那却是他们的主要流向。尤其是第二、三、四人民币的配册礼品极其热销。而现在，春节送礼的热潮已经来到了；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按照圈内外的价格差异，我觉得大有搞头。”
吕飞虽然进入钱币市场已经有半年之久了，但是对于外围市场的交易情况了解甚微；闻言也只能点点头。对于江东杰的判断力，他很有信心。
得到吕飞的认同，江东杰笑得连烟都忘了抽了，就像是刚抱了孙子的老人一样满脸激动。
开拓外围市场，货源肯定不是问题；而接下来的就只有资金和位置的选定了。
两人索性把小档口给关了，在几条商业街上来回奔波寻找店面。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吕飞在邻近北京路的地方看到一则广告。广告的内容是因为店面的老板要回家过年，准备将这店面出租两个月。
看到这则广告江东杰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在短短三天的交谈中就已经把协定确立下来。只是租金方面，老板依然不肯让步。
交了一万元的租金，签了合同之后。两人终于拿到了店面两个月的使用权。
由于答应过老板不能随意拆迁里面的东西，所以只能做简单的改造。好在服装店面原本就比较整洁，加上各种柜台和架子都是极好的材料。
本来几天的时间就可以营业的，但是最后还是用了一星期的时间。江东杰对于这方面的并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大气就行了。而吕飞想法不同，对于本来就做电脑设计的他来说，空间和平面也有所涉猎。在动用了十几面玻璃镜、磨砂纸以及展示柜之后，一百多平方的店面顿时显得上了一个档次。
设计完成的当天，江东杰不顾深夜，硬是将刚运来的礼品包装盒以及产品统统搬到店面来。
单是钱币的话，并不是很多。只是那些包装盒实在是分量不轻。等忙完了一切，吕飞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看看外面；撒着薄雾的清晨已经驾临。
江东杰似乎有着无尽的体力，把地上最后一个盒子摆放好，走到吕飞的身边蹲下来，满脸笑容道：“吕飞，去吃点东西吧。”
吕飞疲惫地趴在木板上，一扯羽绒服盖住自己的头，闷道：“要吃你自己去吃，我要睡觉！” 的
“这可是店面，一会我们就要开工了！快点起来，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啊！”江东杰抬头看看周围。在灯光下的店面显得有些迷离，灯光在玻璃镜的反射下带着几分梦幻，喃喃地叹了一声：“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吕飞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心里嘀咕着：这家伙会不会是内分泌失调，都忙了一个多星期了，还这么红光满面的。
江东杰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这是礼品的旺季，过了这段时间就很难有大行情了，于是站起来往外走去。
一杯豆浆下肚，吕飞舒服地背靠着凳子，把眼睛拿下来擦了又擦，过了一会突然间道：“我们好像还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正啃着面包的江东杰抬起头来，不解道。
“广告！”
“现在我们哪有钱打广告？”江东杰瞥了他一眼，继续他和面包的奋斗。
吕飞微微一笑，将眼镜再次戴上：“两个大红灯笼，一条横幅和一张大红告示……”
江东杰猛地放下包子，一拍大腿，“我怎么忘了这些！”说完就往外冲。
“等等我！”吕飞扔下早餐的钱，大步跟上去，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开来
第六章 失败
“尝试未必就能够带来成功！但是如果没有尝试，你永远踏不上成功的那条路！”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两个月就要过去了。今天早上服装店的老板打电话过来，五天后就是收回店面的日子。
江东杰站在店面的门口，风凌厉地吹打着他身上的西装，他抬起头看看已经略为褪色的灯笼，一伸手就把粘贴在墙上的宣传单撕下来。这一天的温度有二十度左右，江东杰却觉得有点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他长叹一口气走进了店面。
元宵节已经过去了，店里此时空无一人。
吕飞手握钢笔，埋头在账本上写着什么，那唰唰的声音异常响亮。过了一会，他拿起账本走到江东杰身边，“东杰哥，出来了！除去店面租金、装修成本以及产品本身的市场价，我们的盈利额是三千元。另外……”吕飞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这两个月来两人可谓起早贪黑地工作，换来的却是如今的惨淡。如果算上两人平时生活的费用。这两个月的工作算是白干了。
江东杰拿过账本，看都不看地往旁边一扔，“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收拾东西！”
“东杰哥！”吕飞欲言又止，看到江东杰此时的状态之好摇摇头再次拾起账本回到柜台。
最后的几天，江东杰和吕飞把所有东西搬回档口；江东杰掏出三千块钱交给吕飞，“吕飞，这些先拿着吧。就算是这两个月的工资！”
吕飞把钱推回去，江东杰此时的状况吕飞是知道的；而且和江东杰相处至今吕飞已经渐渐改变了当时的观念。江东杰和自己一样在不断地奋斗着，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肯定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只是不管怎么说江东杰都绝对是一个值得跟的老板。
两人将钱来回推了几次，吕飞无奈道：“要不这样吧。你帮我先拿着，以后要是需要的话我在跟你拿！”江东杰这才勉强把钱收回。
两人在摊位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过了许久吕飞突然开口道：“东杰哥，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想要说。只是这几天忙于搬东西……”
吕飞还没有说完，江东杰微笑道：“什么事，说吧！”在这两个月的相处中，江东杰可以看出吕飞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思维方式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地方。这一点让江东杰非常欣赏；另外在面对这么多困难之后，吕飞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可见他的忠诚。慢慢的，江东杰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弟弟。
“我觉得我们这一次的失败……”吕飞下意识地看了江东杰一眼。看到江东杰眉头突然皱起，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这才放下心继续道，“我觉得这一次失败的原因并非我们的选择不正确，而是我们在竞争中一直处于劣势！昨天晚上我回想了一下，这两个月前来问产品价格的人并不多；只是据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那些大型的礼品公司在这方面做的单子都非常大。可见这钱币的礼品需求量是非常大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竞争……”吕飞顿了一顿，“这几天我刻意去各大商场看了一下才发现，在广州像我们这样的展厅销售不在少数；而且显然一些公司存在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他们都有固定的客户而且形象深入人心。你想想，在钱币这方面人们最怕的就是买到假货，很多人是不会相信我们这些新开的店面的！” 。
“你是说广州还有很多这种销售点？”江东杰眼睛下意识地眯起来。心里却是在想：难怪顾客会这么少。
他轻叹了口气：“当时时间太紧了，没来记得做市场调查真是失误了。不过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把烟头扔到地上，用皮鞋重重地将它踩熄，江东杰站起来。
“不，东杰哥。我觉得有必要提！”吕飞也跟着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江东杰。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不断地碰撞，谁都没有退避的意思。对于江东杰来说，这次是一个明显的失误，他不想再继续谈论下去。而吕飞却不一样，对于这次的失败他想了很多，也分析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相信，这样的经营模式以及我们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成功；只是我们还需要一点小小的改变；请你相信我！”吕飞大声道。
两人沉默对视了许久，江东杰终于长舒一口气，点点头道：“继续说！”
吕飞露出笑容。他最担心的就是江东杰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放弃。将自己的想法系统地给江东杰分析一遍之后，吕飞又道：“现在要避免和他们产生直接的竞争，我们就要选择他们还没有选上的产品，或者说选不是他们主打的产品。”
对于吕飞的分析，江东杰深感赞同，但是很快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以它们的资历，还有什么是他们所没有涉及的？”
吕飞笑着摇摇头。
“有什么想法就别卖关子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很乱了吗？”江东杰笑骂道。
“东杰哥，不是还有连体钞吗？”吕飞想起那个澳门整版钞，“我觉得像连体钞那样的品种比其他的种类更加容易被人接受。这几天我也找了不少关于连体钞的资料，我发现现在连体钞的品种也不过十几二十种，这么少的品种，我们不用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去认识他。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江东杰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吕飞说得很隐晦，但是他却是明白的。钱币里面任何一个品种都有可能产生大行情，越早“上车”将来得到的利润将会越大。只是……
江东杰还在犹豫：关于连体钞，我们都不了解；这样盲目进入好吗？
看到江东杰的表情，吕飞已经猜到了几分。“认识连体钞应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而且……”吕飞顿了顿，“我们不了解，其他人不也一样？” 。
江东杰低着头，内心明显很挣扎。吕飞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东杰一拍柜台：“好，就拼它这次……”
第七章 转变
按照江东杰的性格，在资本的流向方面向来会比较谨慎，吕飞觉得这一次江东杰也一定会循序渐进，谁知道隔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对江东杰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十几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连体钞的资料，大部分都介绍以及产品的价格。再看江东杰身边那个箱子，吕飞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应元那边邮币卡市场里面的所有货了，比我想象的还少啊！”江东杰咧着嘴，好像对自己的行为非常满意。
吕飞这一惊非同小可，睁大了眼睛，“你说这是整个邮币卡市场的货？”
江东杰得意地点点头，“怎么样，速度够快吧！外面的车上还有……”
江东杰循声看去，这才发现邮币卡市场外听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两个工人下了车，正一批批地把货往这里搬。
“你真是……”吕飞无语了。
江东杰却是得意地笑着，像是捡到宝一般忙碌着让工人搬快一点。
很快，纵元邮币卡市场很多人都被江东杰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和江东杰比较熟的人也开始奇怪起来，“喂，江老板啊；怎么一下子进这么多东西，这都是些什么啊？”围观的人只能看到一个个箱子，却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江东杰只是微笑，“也没有什么，就一点货；今天才买的！”他没有说出什么东西，这倒让围观的人更加好奇，纷纷议论起来。
“会不会是整包的第四版人民币？”有人提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很快就被否决了。
邮币卡市场的人暗地里已经开始了第四版人民币的交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第四版人民币在这个时候还属于流通货币，谁敢如此公开大肆买卖？这可是违法的事情。而且，要是这十几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第四套人民币那要多少钱啊？就算是面值最小的角币也要上千万吧，谁会公开搬运三千万元二只是简单地用面包车运送？
等到把所有的箱子都挪好，围观的人也终于退去了。吕飞挠挠头：“这么多，怎么搞这么大动静？”
江东杰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其实，只有我刚才自己拿进来的那一箱才是连体钞，其他的都是些包装的本子和盒子，这叫视觉上的冲击，懂不？”
吕飞低头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那种感觉，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如此大肆渲染地进货，这和江东杰一向低调的风格大相径庭，吕飞实在是想不明白江东杰的目的。不过，对于江东杰的本事，吕飞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这点，光看他用一天的时间就把一个邮币卡市场的货全部扫光就可以看出来了。
“吕飞啊，明天……最晚到明天晚上，广州两大邮币卡市场的货最少有百分之九十会到我们手上！”
江东杰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说现在市场上流动的连体钞并不多，但是要把这两大市场的货全部扫光需要多少钱啊？一百万？两百万？还是五百万……吕飞不敢再继续想了。而江东杰这次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从进货的第二天开始就已经再次忙碌起来；目标很明确——一个新的店面。
很快，第二天一条小道消息就在广州两大邮币卡市场流传开了：某一个企业的大老板通过江东杰之手，大量收购市面上流通的连体钞。
大老板进入钱币市场，对于邮币卡市场来说并不少见；但是如此明目张胆而且针对一个种类的却是少之又少。之前的围观者将小道消息和江东杰的神秘态度联系起来，很快就得出一个惊天答案：连体钞大有行情。这个信息如同一场瘟疫，开始向四方蔓延。而等到一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的货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买走了。
于是，市场上有了这么一幕：
一个档口的老板拿起电话：“喂，刘老板啊！你那边还有8050四连体吗？”
“前几天全部被买走了，我现在也正想找人进货呢！怎么？郑老板也缺货？”电话的另一边声音响起。随后，两人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扣上电话，拨通另外一个号码。
“东杰哥……”江东杰正在消灭手中的饭盒，吕飞突然推开门走进来，大步走到江东杰身边，急道，“市场上好多人来了电话说要买连体钞，问我们有没有货！”
江东杰依旧埋着头，待到把饭盒吃完才对着一脸着急的吕飞道：“不管谁打电话过来，都直接跟他们说已经卖完了！”
“你不会……”
江东杰脸上的笑意让吕飞想到了什么，这个想法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哈哈，你也想到啦。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市场上流通的货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么短时间内想要全部收购那是天方夜谭；就算有可能我们也没有这个财力啊！不过，这样也好。流通量缩水之后，如果有人要货那么老板们自然会想到这个平时他们都没有注意的品种！”江东杰站起来，“吕飞，你现在回去用几个号码循环给我们通讯录上的那些档口打电话，问他们买货；什么品种都可以！”
“可是，东杰哥。我们还有钱进货吗？”话刚出口，吕飞又反应过来，闭上嘴兴奋地离开。
这时候有没有钱进货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就算你有钱买别人也未必愿意出售；市场上的货突然间减少，在供应量不足的情况下，很多老板肯定会想办法拿到货的。只是，连体钞所有品种都是限量发行的，要多也多不了。在这种情况下，坐地起价的事情不会少。
当然，对于江东杰来说。是不是有人趁机坐地起价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了，他肯定的是会有更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版块。
回到档口，吕飞拿起电话；了；脸上洋溢着笑容。原来，从一开始这一系列的动作就都已经在江东杰的把握中了。
这个老板，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终于，吕飞的手指开始拨动……
第八章 打算
江东杰的大动作给市场带来爆炸性的能量。在机会和利益的驱使下，各大钱币公司的老板也开始行动了。
那时候的连体钞，进入市场流通的还只是少数；因为知名度不高的原因，很多都潜藏在市场内外大型的钱币机构里面。而当利益二字突然降临，这格局被打破了；各大钱币商人对于连体钞也由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的“找货”甚至出现“挖货”的情况。
在大量需求的情况下，坐地起价的情况终于发生了。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连体钞像是一只黑马，奔腾而出。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江东杰微笑着向吕飞下了一个命令：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放一半的货出去。
那时，连体钞正处于良好的升温状态。市场上也陆续出现了连体钞的宣传广告。江东杰之所以只放一半的货出去，原因很简单。他有很大的把握，连体钞的行情还没有结束；将来手上的这些东西会更加的炙手可热。之所以现在要放一半的货出去，那是迫于资金的压力。另外，从江总处临时借来的钱总是要给出一点交代的。
在市场各大币商眼中，现在江东杰背后的那个大老板已经是最大的庄家，同时也是最大的赢家。故此，江东杰不敢明目张胆地大量出货，只能在暗地里小批量地交易。
饶是如此，在剧增的需求下，一半的货物也在短短两个星期内顺利流出。
“东杰哥，这次真是大手笔！”吕飞将近半个月的账单弄好，送到江东杰的手上。由于要扩大影响力的原因，此时江东杰已经租下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档口。而台面上，除了主打连体钞之外，第一、二、三套人民币以及金银币都有所涉及；看起来也正式了不少。
江东杰心情大好。一半的货出去之后，借来的钱也差不多还够了，现在档口剩下的这些东西就全部都是本次运营的利润。
江东杰咬着烟，吐了个圈圈，望着天花板的眼睛变得迷离。“可惜，这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我们只是赢在抢占了先机，赢在其他人的疏忽……不过，不管怎么说。吕飞，这一次你的功劳最大，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吕飞当然不会客气。同时也想到了以后的发展问题。正如江东杰所说，要再来一次这样的突击战是绝对不可能了。先不说现在各大币商的警惕性已经提高，当时现在市场的流通总量就已经比之前增大了几倍；不过这几乎是连体钞存世量的极限了。这么大的流量，一两个人的动作影响不了全局的。
“现在连体钞的分布格局暂时稳定下来了，如果想要进一步推动这一波行情只有一个办法！”在渺渺烟雾中，江东杰眼睛泛着光芒，“那就是让更多的人来参与下这盘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这一次表面上虽轰动，但是实际上波及的面只是几个大型的钱币市场而已，还有更多我们没有影响到的市场需要我们去努力。另外，新的店面已经快要确定下来了；你说的没错；店面销售不能落下；这是我们打开外围市场从而盈利的第一个途径！”
吕飞深表赞同。
江东杰叹了口气，“连体钞如果单靠现在市场上的币商来宣传推广决计是不行的；邮票、金银币、几套老人民币已经在他们心里深深扎了根，就算他们现在注意到了连体钞，但是也不会用太多精力在这方面；毕竟相对于几套人民币来说，连体钞还是太年轻了；盘子太小，关注的人自然也小了！所以，如果我们想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还需要增加宣传力度，而不仅仅是制造一两波行情啊！”
吕飞也点点头：“恩，现在的钱币市场，很多人还是按照老一套的模式在运行着，他们很少会想想到如何去扩大外需的！”
两人沉默了一下，吕飞尝试着道：“这方面，我觉得可以借助媒体或者网络，这两者的宣传速度是最快的！”
说到宣传，吕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网络。本身他自己就是计算机专业的，对于网络的传播速度是深有体会。在吕飞的劝说下，江东杰终于同意了吕飞的意见：实体店和网络营销同时展开。
只是对于网络，江东杰可以说是完全陌生。从网络建设到网站的设计，江东杰都全部交给吕飞去处理，而实体店此时也正在起步阶段，江东杰忙的不可开交。
能够让自己的知识得到发挥，吕飞高兴异常。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能够想到将钱币事业放到网上，别人自然也想得到。
吕飞惊讶地发现，那时候网络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有较大影响的网站，也不乏有以连体钞为主体的网站。其中，一个叫钞王的网站更是被认为是连体钞的领军者。
吕飞第一时间把事情向江东杰反应；只是向来都支持实体店的江东杰对此只是平淡地回应：既然已经有人做到这个程度上，那我们也不用再掺合进去了。
看到吕飞的神情有点失望，江东杰微笑着拍拍吕飞的肩膀，“吕飞，我明白你的想法；而且我也相信你的实力。如果你真想在网络上有所建树的话，我也会全力支持你的。不过，现在我们都处于初始阶段；像你说的，网络的成本未必会低于实体店，我也担心……” 。
江东杰没有说下去，但是吕飞却是清楚的。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同时展开的话，资金的确是个问题。如果顺利发展那还好；万一不顺利就会被资金的问题困扰住。
江东杰知道吕飞心中的梦想一直都没有冷却，而这一次本来他是满怀希望地做好准备了；面对这样的结果，失望在所难免；于是笑着道：“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你觉得网络有必要继续发展下去，也可以找一些大型的网站，尝试着跟他们合作啊！这样一来不仅减少了我们的压力，同时你也能够如愿以偿……”
听了江东杰的话，吕飞眼里的光芒再次亮起。“东杰哥，谢谢你的提醒。”
第九章 合作
吕飞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了网络销售的想法，在得到江东杰的支持后，吕飞第一时间在网上寻找合作的网站，并最终锁定了钞王网。
之所以选择钞王网，原因有两个：一，它是以连体钞为主体的网站中最大型也最权威的；二，钞王论坛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嘉宾对话”，不仅有很多连体钞的业内人士参与，而且会专门请一些庄家跟散户进行讨论；可见其背后实力的强大。
吕飞找到客服，在几次询问之下，终于联系到钞王网的负责人。为了寻求合作，吕飞已经做好了努力的准备，但是钞王网负责人表现的平易近人却是让吕飞感到意外。在几次简单的商谈之后，双方终于确定了关系。在货源上，双方可以以微低于市场价格相互支持，而在宣传方面，除了各自策划之外，钞王网也会利用网络平台提供必要的帮助。
搞定了网络合作的问题，吕飞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考虑着如何进一步扩大规模，并且发展处更好的销售平台。
这一天，吕飞按照往常的，一个人待在档口；旁边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正埋头写着整理文件；那是江东杰新请来的财物。吕飞倒了杯“铁观音”送到她面前，亲切地喊了一声：“许姐！”
许姐抬起头来，笑容满面，“小飞，谢谢！”
许姐为人热情却又不失细腻，在她过来的这个星期里，已经和吕飞混得很熟络了。吕飞平时话不多，但是在许姐的热情攻势面前也受到了影响。
“小飞是会计毕业的吧，账单写的这么好！”许姐手里拿着吕飞之前记录的账单，一边整理一边笑着道，脸上始终带着热情的微笑。
“我是读计算机的……”吕飞笑着答道。
“那更是难得了，现在像你们这样年龄的孩子很多都太浮躁了，缺乏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尤其是那些小孩子，每天只会搞些花样来整自己；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以后哪个女孩子跟了你一定很幸福……”
眼见许姐又要将话题扯远，吕飞赶紧打住，笑道：“许姐说笑了，我只是大二选修课学了一些而已，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哎呀，又会会计又会电脑，真是了不起！”许姐竖起大拇指。
纵使吕飞脸庞厚度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脸上还是不觉一红。自己大二的时候哪里想过学什么会计啊；当时选修的时候最希望的是选篮球，可是太晚去选，大部分科目都被占据了，只剩下会计还有可怜的几个位置所以只好将就了。就算是上课，几十节会计课，吕飞去的数量绝对没有达到两位数。说来真是惭愧啊！
正好有个人往这边档口走来，吕飞赶紧打住和许姐的交谈，凑到柜台边。
那个人果然往这边来，他小心地从身后取出一个背包，抽出一个长长的紫红色柱形筒子。
这筒子吕飞可是熟悉得不得了，第一次和江东杰去江总那边摆放的时候，江总送给江东杰的正是这东西。这可以说是吕飞进入钱币市场后接触的第一套连体钞。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随便看看！”吕飞露出微笑。
那人将澳门炮筒放在柜台上，微皱着眉头。“小兄弟，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假的。我怎么举得有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吕飞微微一点，小心地将澳门炮筒抽出来。一般的档口，如果你拿着钞票去让他们检验，他们经常会拒绝的。而吕飞不同，只要是遇到需要帮忙的，他都不会推辞。而这样的事情在钱币市场时有发生。
将筒子退去，取出钞票。吕飞熟练地伸出拇指和食指在钞票上面的几个防伪标志上滑动，过了一会，笑着道：“这绝对是真货！”其实，不用检查吕飞也可以肯定这是真的。因为连体钞至今没有出现假-币。连体钞的印制工艺在难度上和人民币是一样的，防伪上更多了一本签名的纪念证书，是名副其实的“双防伪”。其制作工艺甚至超过一般的纸币，另外，每张连体钞都有自己的序列号和证书编号，这两者也是相互对应的；想要造假可谓难比登天。所以，连体钞可谓是钱币市场上唯一没有出现过假-币的产品。
“可是，你看看这里……”那人伸出食指，指向澳门整版钞中，中国银行发行的那一版上：“这‘中国银行’四个字怎么跟我看过的银行标志不一样？中国银行的‘银’字在银行的标志上是繁体字，而这里是简体的；银行印钞绝对不会出现这样大错误的；您真的确定这是真的？这东西，我可是花了几千块买的！”
看着澳门整版钞上面那“银”字，吕飞的心猛地一跳。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气息能够平静下来。点点头道：“是的，我敢肯定这是真的。请问你这个是花了多少钱买下来的？”
那人伸出三根手指。
吕飞笑着道：“没问题的。我们这里原本就有专门收购连体钞的；你如果觉得不安全，我刻意给你买下来。”
“哈哈，不是假货就行！说实在的，几千块钱我还没怎么放在眼里，只是看这钞票的确是挺漂亮大气的，所以买下来收藏一下。您要是也想收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地方，不过恐怕你也买不了多少；买多了被查到会有麻烦的！”
“哦？这连体钞不是可以合法买卖的吗？怎么还会有麻烦呢？”吕飞有点不解。这连体钞的买卖可是光明正大的，也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怎么买多了有麻烦？
“哈哈，实话告诉你。我是在澳门买的。”
吕飞终叹了一声，表示理解。虽然澳门是中国的领土，但是由于制度不同所以出现很多和大陆不一样的政策。连体钞终究是纸币，的确会有些麻烦；当然不会是大麻烦。难怪每次要发货到港澳台地区的时候，总是要在东西上面多加几层包装。
“请问一下，你所指的地方还有多少这种东西卖？”吕飞的声音几乎是带着颤抖。
“应该是不少……”
等到那人离开，吕飞迫不及待地往后面的货台走去。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小飞，什么事情这么急！”吕飞的着急让许姐都吓了一条；看他翻箱倒柜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许姐，澳门整版钞呢？”吕飞急着问道。
“什么澳门整版钞？”许姐只负责财务方面的事情，对于连体钞的认识却是不多，听完只是疑惑地偏了偏头。
“没什么，一种连体钞！”吕飞飞快地翻着。心里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