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黄金法则

　　翻译｜胡琦

　　中国拥有4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就算它用其中的一小部分购买黄金(1223.30, -2.00,-0.16%)，在当今国际金融体系中，这个国家的货币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走强趋势。当然，如果它以相当数量的外汇购买黄金，取代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货币黄金持有国，那么这就会变成一场赌注。（截至2014年春，美国所持的货币黄金规模为3280亿美元。）不过，从利率损失和储存成本方面看，即便是赌输了，它所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太高。对于世界其他地区而言，在中国增持的过程中，金价必然会呈上涨趋势，但一旦中国达到目标，金价很有可能会下跌。

　　一个更广泛意义上的问题：任何形式的金本位回归都已失去市场。在全球普遍接受法定货币和浮动汇率制的今天，金本位的支持者屈指可数。然而，黄金有着其他任何货币（白银(17.38, -0.04, -0.23%)或可除外）所不具有的特殊属性，在过去的2000多年里，它一直都是无可争议的支付工具，从来不需要第三方的信用担保。在履行支付义务时，买卖双方都不会对黄金提出质疑。比如，在二战后期，面向德国的出口商就只接受黄金这种支付方式。当下，人们之所以愿意接受法定货币，是因为它是由拥有征税权的主权国家提供信用担保的，但即便如此，在发生危机时，人们还是更愿意接受黄金。

　　如果美元或其他法定货币在任何时间都能被广泛接受，那么中央银行将没有必要持有黄金。央行[微博]持有黄金的事实表明，这些法定货币并不是普遍接受的替代品。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IMF[微博]）的30个发达国家中，只有4个国家未将黄金作为储备余额。截至2013年12月31日，发达国家央行所持黄金的市价达到7620亿美元，占其整体储备余额的10.3%。（另外，IMF持有价值1170亿美元的黄金。）若黄金真如英国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所言，是“野蛮的遗迹”，那么世界各国央行将不会持有如此多的储备，因为这种资产有储存成本，而且回报率为负。

　　各国决策者曾多次考虑出售黄金。比如，在1976年作为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时，我就曾参加过一次会谈，与会人员包括时任美国财长威廉·西蒙（William Simon）、时任美联储主席阿瑟·伯恩斯（Arthur Burns）和总统杰拉尔德·福特（Gerald Ford）。西蒙建议美国出售其所持有的2.75亿盎司黄金，然后投资有息资产。他遵循的是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的观点，认为黄金已不具备任何有用的货币目的，而伯恩斯恰恰持相反观点，认为黄金是美元的最终支撑。由于两人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所以福特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时至今日，美国所持的黄金储备并未发生大的变化，为2.61亿盎司。

　　在20世纪90年代担任美联储主席时，我再次遇到这个问题，当时金价已经降到每盎司300美元以下。在“十国集团”（G-10）举行的一次定期会议上，与会央行行长曾就欧盟成员国削减黄金储备问题展开讨论。不过，他们心里清楚，如果竞相抛售黄金，金价必将进一步下跌。为此，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同意在黄金的出售数量及出售时间上作统一安排，但那时华盛顿投的是弃权票。该安排在2014年作了重新调整，欧洲央行在一份简短声明中表示，“黄金仍是全球货币储备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意识形态上，北京显然不反对持有黄金。从1980年到2002年，中国所持的黄金储备一直维持在近1300万盎司的水平上。2002年年底增至1900万盎司，2009年4月再进一步，增至3400万盎司。截至2013年年底，中国已是世界第五大黄金持有国，仅次于美国（2.61亿盎司）、德国（1.09亿盎司）、意大利（7900万盎司）和法国（7800万盎司）。另外，IMF持有9000万盎司。

　　不管中国持有多少黄金，一个更大的问题尚待解决：一个自由的、不受监管的资本市场能否与威权国家共存？自邓小平时代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长足发展，其GDP总量已经接近美国，即便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亦是如此，但从长期看，近几年的高速增长将难以持续。

　　短期来看，在技术领域，中国将很难超过美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中国的社会文化不利于创新。创新需要突破传统智慧的限制。未来，中国的经济增速将会放缓，竞争优势将会缩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