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股神”看上去仅有赚钱的乐趣却没有随之而来消费的激情呢?他的投资理念对很多人来说是《圣经》,而花钱哲学就是《天书》。和巴菲特对话后你或许能理解点滴他的个人境界,那是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人的境界。
记者:去年你作出了重大宣布:在有生之年将所有资产的85%捐献,请问你对这个决定是否后悔过,是否在夜里曾醒过来问自己:“我到底做了什么?”
巴菲特:没有,我睡得像婴儿一样甜。这个决定对我而言非常坦然,在财富如何分配问题上这正是我想要做的,因此我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记者:你主要捐款给5个基金会,其中金额最大的给了“比尔与梅林达?盖茨基金会”,你是否设想过计划B,因为你曾经开玩笑说有足够的钱雇1万个艺术家在有生之年天天给你画像,当然你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在你的脑海里是否曾有其他计划呢?
巴菲特:最初我考虑我太太一定比我活得长,一方面她更年轻,另一方面女性比男性长寿,因此当时我设想遗产多半由我太太支配,很有可能成立一个名叫“沃伦?巴菲特基金”的慈善基金。对此我非常放心,因为我太太乐于助人,她喜欢将财富捐献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在这方面她做得非常好,我完全没有顾虑。可是现在这个基金会的名字是“苏珊?巴菲特基金”,我自己必须来完成这项任务了,因为从未想过太太会比我早亡,因此也就根本没有计划B.
记者:你已经决定不会将全部财富留给子女。
巴菲特:是的,我会留给他们足够的钱使他们还能做其他事情,但不是太多的钱让他们不会做任何事。
记者: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呢?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其他富人的孩子的境况?
巴菲特:我认为这(将巨额财富全部留给子女)对社会不好,对孩子们也不好,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的意思是我是个格外幸运的人,在合适的时代出生在合适的地方,要是我早出生几千年,我一定会成为某种动物的午餐,因为我既不比别人跑得快也不比别人跳得高;如果我出生在孟加拉国或者是其他地方,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我能得到现在所拥有的,很大程度上说是这个社会的结果,因为我出生在一个巨大的资本主义社会,而且时机正确。和我的付出相比,我得到的物质财富多到不成比例。但是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是良民,他们或者前往伊拉克战场服役,或者在自己的社区中辛勤服务,但是都不像我一样被“疯狂”回报,我已经拥有了生命中想要的一切。一想到巨额的回报不是回到社会而是仅给予少数几个人,原因是这几个人正是从我太太的子宫里钻出来,这个念头会让我发疯,我绝不相信某一个人的子宫具备这样的“神圣性”。
记者:你是否也认为把巨额财产留给孩子会造成“毁灭性”结果?
巴菲特:的确,有些时候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这并不是没有先例。我将给孩子们留一定的钱,其实已经给了他们一些钱,但是相比我拥有的,这些钱算不了什么。他们有的优势是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平均而言在基因上也有一定的优势,最重要的是和我一样,他们在正确的时机出生在正确的地方,这样他们就有了一切优势。如果让他们在钱堆里生活,认为自己能无限支配社会资源,这对社会无益。在选择奥林匹克运动员时不会因为某人的家庭出生,同样在享受对社会资源和人力资源的支配权时也不应当根据某人的姓氏而获得特权。美国要在这个世界上竞争就必须相信机会平等的道理,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姓氏就能轻易得到几百亿美元,何来机会平等可言?
记者:你赞成遗产税吗?
巴菲特:绝对赞成,否则会形成很多个财富王朝,我们视根据血统而形成的王朝为“愚蠢”,那么根据姓氏而形成的财富王朝更加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