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前,我接到了一通电话,尽管我当时有些讶异,但并没有彻底惊呆:我报道过的某网络公司派人在电话里通知我,这家公司上市在即,CEO 想要给我一些发给名义为“亲友股”的股票,资料完备,甚至还告诉了我能够以 IPO 价格买入的股票数量。电话那边的人特别强调,这个决定来自该公司 CEO 本人。
我拒绝了。我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可能接受这次馈赠,并且向对方表示,这简直是一个恐怖的主意。因为这家公司肯定也在对其他商业伙伴做同样的事,而我们既不是这家公司员工的朋友,也不是家人。
此后我再没有收到来自这家公司的消息,它们还没有上市。本周三我打电话询问,是否有其他记者也被提供类似购买 IPO 股票的机会,该公司发言人告诉我说是有这样的一个股票分发项目,别的再不多说什么了。就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终于能确信,我们现在正处在科技公司泡沫当中。
就像文章开头所说,对于接到这样一通建议一名记者购买所报道公司 IPO 股票的电话,我并不感到太过惊奇。这是因为,我之前早就见到过,还有其他和科技泡沫有关的许许多多荒谬现象。1990 年代互联网泡沫时,我在《圣何塞水星报》(San Jose Mercury News)的一位同事就曾经因为接受“亲友股”股票而深陷麻烦。她坚称该公司的 CEO 的的确确是一位好朋友。当资本形势如此之好,公司高管愿意置职业道德和操守于不顾时,可见距离那一天的来临已经不远了。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预兆。有人会通过相对价值分析来判断公司是否估值过高。其他人则会用房地产价格、工程师薪水甚至是旧金山某家流行餐馆的订座难度来判断。这些都是科技泡沫带来的。
就我个人的经验,举个例子来说,目前科技记者的就业机会有些供大于求了。硅谷是最近一阵最热门的报道题材,不仅仅是《纽约客》、《纽约》杂志和《纽约时报杂志》,专注报道科技行业的数字新媒体也层出不穷,有 PandoDaily、The Information、Re/code 和 Mashable 等等。进而导致《华尔街日报》和彭博新闻也在大举招募科技记者。所有这些记者们都在争相获得编辑们称之为“微内幕(micro scoops)”的内容,新颖独家、有东西——很可能和大部分都没什么关系,而只是和一小部分人有关。
冒着被人批评倚老卖老的风险,我要指出之前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情景。从前也有大量类似的杂志,Upside、Red Herring 这两家都非常著名,还有 CNET,The Industry Standard 等等。
大部分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些名字。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上面我所列举的一些新闻机构也不会活过科技泡沫结束的那一天。当然有一些会活下来,泡沫就是这样。
从我电子邮件收件箱的邀请函数量也可见一斑,晚餐、酒会和其他社交活动等等。如果我愿意,可以很容易在一周安排四个晚上的社交活动,都是公关机构请客,无非帮助客户们敲锣打鼓。而且我受邀出席的活动数量和那些爱收受礼品的年轻同行们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当然,这也不是新鲜事。上一次泡沫来临时——我还年轻,工作之外什么事情——我拒绝参加任何和科技相关的晚餐聚会,因为它们全都千篇一律。说的事情一样,到场的人一样,就连餐厅都没有变化。
泡沫爆了之后,邀请数量急剧减少。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