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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金股之王”吗?深夜,打开电视,点击网站,有时会出现这样的广告:有一种奇妙的叫“金股王”的炒股软件,可以推荐上涨股票,命中率极高。广告中以高科技的名义将该软件宣传得非常神奇,并附有案例介绍。有观众按照广告的指引打出第一个咨询电话后,一段类似小品里“卖拐”的故事就上演了。
连日来,多位股民通过多种渠道,陆续反映了他们被“金股之王”公司欺骗的惨痛经历。被骗模式基本类似,有的花去数万元买到炒股软件后,在后续的股票推荐中陆续被套,狂跌不止,损失惨重,后来找到公司发现,有的业务员根本不懂股票,公司也没有资质。有的被骗对象是在下岗后被公司业务员百般说服借钱炒股,却被套牢亏损。他们质疑,这样的公司如何能够这样疯狂骗人敛财?
截至4月初,记者获知的受害股民已多达上百人。为此,中国青年报记者迅即开始调查。
数量庞大的“小股民”被骗
“交钱后,他们一个月都没理我!”3月中旬,广东深圳的赵女士在电话里对记者说。
赵女士是一位涉“市”未深的股民,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由“金股之王”的“老师”做的节目,称只要拨打免费电话,前数百位拨通者就能得到由他们送出的“免费金股”。赵女士随即播打了电话,第二天便有业务员找到了赵女士。
“有个业务员打我的电话,他没告诉我什么‘金股’,只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包括买了什么股票,有没有赚到钱,投资多少等等。”赵女士说,“我简单地讲了,他就开始劝我跟他们合作,跟着他们赚钱。”赵女士说这位业务员锲而不舍地打电话给她,“连续好几天,每天好几次,具体我都记不清了。后来他劝我去他们公司谈谈。”禁不住软磨硬泡,1月中旬,赵女士如约来到了位于深圳罗湖区人民南路深房大厦B座的这家公司。
“我在那里呆了3个多小时!”赵女士带着哭腔说,“先是那个业务员跟我聊,说了好多,见我不想合作,就又请了一个‘老师’,跟我说了很多股市的情况,叫我跟着他们的信息炒股,说是可以赚到很多钱,后来还来了一个老总,又跟我说他们的信息如何如何准,软件怎么怎么好……我都头晕脑涨了,就在他们的POS机上刷了卡——两万多元啊!”
交钱之后,并没有专家和赵女士联系,反而是她主动打电话到“金股之王”公司,才获得了几个股票信息。但等待她的不是暴涨而是急跌,“亏了20多万元!”赵女士几次打电话沟通无效,就去了公司,要求给个说法。但公司客服人员只是以市场整体情况不好为理由解释,对于赵女士要求取消软件服务和退款的要求,他们坚决拒绝。
“都两三个月了,我去了好几次,有时候还遇到和我情况类似的人。可他们每次的说法都不同,态度时好时坏,总之就是不肯退钱。也不像业务员在销售时说的,由专业人士随时电话提供股票信息什么的。”
中国青年报记者在网上寻找相关信息时发现,在新浪、网易、百度等知名网站的股民讨论平台上,许多自称购买和使用过“金股王”的消费者描述了他们类似的遭遇。
一篇涉及“金股之王”的帖子在“百度贴吧”的多处论坛出现。这位名为“伤心股市”的网友讲述了自2007年9月底开始与“金股之王”的市场部主任、首席操盘手、多位助理以及客服部之间打交道的经历。他说:“现以自己惨痛的教训(近100万元被腰斩)告诫大家:再也不要像我那样愚蠢了,我愿意承担我所说的所有的法律责任。”
另有网友以“骗你没商量”为题阐释了他对“金股之王”的看法。这篇上载于3月10日的帖子称:“金股之王先说是送黑马股,让你打入电话留下电话,然后第一个业务员给你打电话叫你买软件,你问他黑马股他会说你不是前888名打入电话的客户,极力说服你买他们的软件,说有老师指导你买卖并且一对一,但把钱给他们后就再也没有人管你,给他们打电话他会告诉你一个所谓经理的电话,接着第二步开始,他会说要救你,然后狮子大开口让人再交几万元让你赚百分之五十……”
记者还接触到一个“受骗股王”网友群。发起者是几位自认上当的股民网友。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却有着共同的疑问。疑问一是“金股之王”公司为何在他们交钱之后,就不再像其电话推销时那样热情了?二是为何购买“金股之王”连个像样的合同都没有,只是一个“确认书”?按条款看来,股民不过是花几千、几万元买了个软件而已,不像其推销时所说的是“跟着他们做股票赚钱”。三是为何当顾客不满意服务要求退出时,公司却坚决不退货退款?
业务员自曝惊人“话术推销”
每个格子间里的人都在打电话,成箱的矿泉水、一把把的金嗓子喉宝就放在隔断与隔断之间,打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吵架、狂骂的声音并不少见。“每天300个电话,至少有20个电话有意向,20个人中就会有三四个人会给我寄钱。”坐在记者面前的黄斌个子不高,但说话清晰有力。“第一个月,我一个人就创造了10万多元的业绩,光提成就拿了1万多元。”
“金股之王”公司在深圳最高档的写字楼租了三层,之前有200名员工,自我宣传每天有60多万元进账,在全国20多家电视台都有宣传,一年的宣传费用高达2000多万元。
这家公司在深圳人才大市场上打出“万元月薪不是梦”的招牌,专门针对应届大学毕业生,常年招聘业务员。黄斌介绍,当他手捧简历到人才市场,不到5分钟,就获得了当天下午赴公司面试的资格。简历中没有证券从业经验的他顺利通过了两轮面试,之后便接到了公司的录取通知,称次日即可报到。
如何才能让股民乖乖交钱?这要依赖惊人的“话术推销”技能。3月,曾在这里工作过的一位年轻人这样描述:“只要你打了热线,电脑会将电话号码记下来,然后业务员就给你打电话。先把资金大概有多少套出来,然后才给你推荐软件。如果资金在5万到15万就推荐6800元一年的,15万元到30万元就推荐29800元的,再多的就59800元。”
“打电话时要判断客户的种类,按客户自信度和冲动性的不同,分别是‘恩客’、‘磨客’、‘牛客’、‘名流客’。”
“向客户推销有一整套话术,不同的客户用不同的话术。目的就是要客户掏钱。”
这位年轻人甚至向记者出示了一份“电话话术(2008年1版)”和一份“金股王软件不同功能及介绍”。这些都是求职者在正式上岗成为“金股之王”公司电话营销人员之前的必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