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起证券交易印花税税率调整为千分之一。
5月2日英国《金融时报》5月1日载文《从股市政策到政策股市》,摘要如下:
上周,管理层的“救市组合拳”终于把上证指数从危在旦夕的3000点关口拉了回来。4月24日,下调印花税的决定公布,沪深两市更出现了近千只个股涨停的局面。本周,大盘进入了一种欲涨还休的胶着状态。市场开始期待下一个“利好”,目前最集中的猜测是融资融券和股指期货业务的推出。
政策与股指间表现出的高度相关性,足以终结中国股市是不是政策市的争论。但一个问题依然值得反思:从“大小非”减持新规到印花税,再到热议中的融资融券和股指期货,这些关乎市场制度安排的股市政策如何会变成推动股市涨跌的“股指政策”?换言之,由政策到政策市,其背后是怎样的逻辑?
首先,这些政策幷非真正意义上的托市──政府动用财政资金购买股票以维持股价。对股市的基本面──上市公司的盈利能力也影响甚微。降低印花税,虽然可以理解为政府以少取的方式向市场注入资金,但是,即使印花税完全取消,以2007年创纪录的水平计算,给股市资金面带来的影响也不过2000亿。这对总市值超过20万亿的中国股市而言幷不是一个很大的规模,而且是一次性的。
流行的解释是,政府的救市措施挽救了投资者的信心,所以获得市场如此热烈的反响。政策市反映了政府与市场间的一场心理博弈。政府和投资者都不希望看到股市大起大落。问题是股票的合理价格是多少?在任何一个成熟的市场,这一判断都是投资者自己的责任,即买者自负,风险和收益共存。
然而,在中国股市,特别是大幅下跌时,市场惯于把目光投向政府,希望后者承担起判断股市合理顶部和底部的责任,适时给出一个“政策底”。与其说此时投资者缺乏对市场的信心,倒不如说缺乏对自己投资能力的信心。深谙市场此种心理的管理层,怀着爱护资本市场、维护社会稳定的善意,便将计就计,选择微妙的时机出台政策,调控股指。
好心也可能办坏事,从长期看,二者都不会成为赢家。相信政策市的投资者,重视的是“利好”和“利空”的消息,轻视的是对所自己股票投资价值的判断。这样投资者少的是及时获利、止损的冷静,多的是追涨杀跌的盲目。到政府不得不出手时,股市波动反而已经更加剧烈,投资者则坐上了政策市的过山车。
在政策市的形成中,政策出台的时机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港股直通车就是一例。香港股市随全球股市暴跌,管理层再度怀着救市的冲动,将允许大陆居民直接投资香港股市的计划匆匆出笼,刺激恒生指数大涨。此后,直通车计划却被搁置,预期落空后恒指再度下跌,首批出海的QDII基金损失惨重。
融资融券和股指期货这两项新业务何时推出至今悬而未决。两项政策的共同特征是引入做空机制和杠杆交易,为对市场走势持有不同看法的投资者和愿意承担更大风险的投资者,提供更多的交易机会(也就是说可以通过看跌赚钱,也可以借别人的钱赚钱)。从本质上说,二者促进了市场的价值发现功能,是对市场机制的完善。
然而,对缺乏风险意识的投资者而言,这两种业务均存在巨大的风险,可以造成盈亏比率成倍放大,乃至血本无归。如果仍延续政策市的思维,简单地将融资融券或股指期货当作“利好”推出,势必成为市场投机的对象。盲目的跟风炒作,将给市场带来更大波动,最后埋单还是后知后觉的中小投资者。
管理层的责任在于,在推出此类创新业务时,首先创新自身决策的程序。制定政策出台明确的时间表和实施细则,打消市场对政策市的心理预期,同时加强投资者教育。简言之,就是摆正自己的角色,让市场的归市场,让政府的归政府。如此方能正本清源,让股市政策服务于资本市场的长期健康发展,而不是制造一轮又一轮的政策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