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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8月A股市场的逐渐企稳,令人难忘的股灾也走过了最为惊心动魄的阶段。往者不可谏,来着犹可追,总结、回顾本次市场大跌发生的原因,可以让人收获良多。最为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风险发生之前,已有不少有识之士不但发出了“警世危言”,也前瞻性地指出了股灾发生的真正原因。
与股灾发生后,人们动辄指责做空者,指责金融创新的浮躁心态和激烈氛围相比,股灾发生前的平静语言,对于我们真正把握这场“大波动”的脉搏,更有参考价值。现在,让我们重新挖掘这些曾经被疯狂所淹没的理性声音,温故而知新。
最为熟悉的监管层警示
先来看看广大股民最为熟悉的一条“警示”。在2015年4月16日参加上证50和中证500股指期货上市仪式的致辞中,证监会主席肖钢发出的风险警告是广大股民最为熟悉的。肖钢在上市仪式中表示:“去年下半年以来,我国股市呈现持续上涨的走势,许多新投资者纷纷开户进场,新入市投资者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对股市涨跌缺乏经验和感受,对股市投资风险缺少足够的认识和警惕。为此,我们提醒广大投资者,特别是新入市的投资者,参与股票投资要保持理性、冷静,决不可受‘宁可买错、不可错过’等观点误导。要充分估计股市投资风险,谨慎投资、量力而行,不跟风、不盲从。”
也许,只有到了现在,很多人看着自己曾经膨胀但最后又消失的股市财富,才会真正体会到监管层风险警示的良苦用心。
曾作为“反指”的李大霄
再来看看广大股民熟悉,一度被当成“反指”的英大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大霄。曾经在2000点坚定看多的李大霄,在沪指攀上5000点后的5月底6月初,一直在“违逆民意”地大声呐喊:“A股泡沫已经十分严重,A股已经是强弩之末。市场发出的一些信号,投资者根本没有真正重视。”他看空市场主要有四大理由:第一,市场估值水平已经达到极限;第二是当时汇金公司和大股东、高管们都在减持,5月份减持已创下新高;第三是注册制序幕开启,供需关系将从一个极度供不应求转为供求平衡,市场估值将会下降;第四个是收杠杆行动开始加大,目前,主板和创业板都有泡沫,小股票、次新股、垃圾股、题材股、伪成长股也都有泡沫,中国股市泡沫已达到了“全球之巅”。
可惜,当时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把李大霄的话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将其作为牛市中的一点“娱乐”。等暴跌真正到来的时候,才悔之晚矣。
专家学者们的前瞻研究
作为学者,时常评论股市的武汉科技大学教授董登新在4月份就撰写了《股市小散户应该反思的一件大事情》一文,他写到,与2007年10月16日相比,现在的股市泡沫已远超6124点。从10元以下低价股所占比重看,6124点时为26.6%,现在这一比重仅有17.8%;再从20元以上股票所占比重来看,6124点时为30.3%,而现在这一比重却高达40.9%。目前百倍以上市盈率的个股占比高达42.9%,这是一个泡沫横飞的股市!30倍以下的市盈率的个股基本上所剩无几。当前的A股市场,不仅人人会讲故事、个个都是赞声一片,而且股民情绪普遍高涨、亢奋,只有更高、没有最高的口号此起彼伏,股市上涨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是十分疯狂、可怕的疯牛景象!一旦泡沫破灭,风险远比1664点时更可怕!
董教授从基本面分析写到,目前,中国重化工业产能严重过剩,10万亿的地方债务平台危机四伏,劳工成本大幅攀升,银行净利润增速从30%左右徒然滑落至6%左右,银行不良贷款大幅反弹。我国经济转型、产业升级困难重重、阻力巨大。中国股市疯涨,一如既往、一步到位、疯狂涨过头,更为糟糕的是,它已严重脱离了中国宏观经济基本面的支撑,股价严重透支了上市公司未来三、五年甚至上十年的业绩成长。这一番话写在4月初,后来的5月狂飙和接踵而来的股灾,验证了学者的判断。
到了5月26日,北京大学老教授曹凤岐再次忧心忡忡地表示,到了5000点以后,大户或者资金多的可以做,小散户就别做了。
6月5日,许小年教授在6月5日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互联创新,自主创业”系列论坛以及6月6日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校友班委代表大会上的演讲指出,只发股票不能创造财富,这次股市狂潮不知如何收场。
6月9日,乔治梅森大学泰勒-考恩对新浪财经表示,中国股市并不是中国经济的晴雨表,中国股市也许是一场独立于经济之外的杂耍。
机构人士的警觉
很多机构人士也在5月、6月之际感觉到了风险,很多人密集地发出了声音。
5月16日举办的2015年北京大学全球金融论坛暨北京大学金融校友联合会年上,东方证券副总裁、东方证券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国斌表示,“我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全国性的投资游戏”。王国斌认为目前中国股市处在一个巨大的泡沫中,具体表现在“身边很多朋友他买股票,经常是10块钱买进,20块钱卖进,30块钱的再买进,40块钱的再卖出,50块钱卖进,80块钱卖出,最近120块钱他要买进。这是我身边真实的股票案例”分析泡沫的原因,王国斌认为这是因为“人的本性对快速取得成果,在快速的时间内赚钱具有特殊的热情,这个热情造成了人们对金钱的一种迅速狂热的偏好和追求。这种追求是泡沫本身形成的驱动力,人类对泡沫缺乏免疫”。他认为泡沫的持续时间无法预测,因为在泡沫持续的过程中,很多对泡沫持有否定态度的人,会逐渐的怀疑自己,进而改变否定的态度。 “在一个没法预测泡沫时间的过程中,泡沫它会越来越大。”
5月19日,信达证券陈嘉禾表示A股市场结构偏差和估值扭曲巨大,必将为经济规律所纠正。
5月28日,交银国际洪灏表示,此轮完全偏离基本面的疯牛行情,让市场难以捉摸拐点何时出现。
可见,很多机构人士在股灾发生前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股市估值发生的巨大变化,此后的泡沫破灭完全印证了其观点。
海外投行的“不和谐音”
在暴跌发生之前,一些海外投行也说出了股民们不乐意的声音。例如6月1日,施罗德亚洲团队称,中国A股市场目前股市正处于极易发生调整的水平,一旦监管部门对杠杆交易态度转变,加上经济数据增强或消息物价指数上升导致货币政策由明显宽松转向中性或紧缩,市场将会出现更大的调整。6月2日,瑞士信贷投研团队表示,内地A股市场当前的牛市已经超过经济基本面所能够提供的支撑,大盘总体已被高估约25%;料A股今年年内有15%的潜在回调空间。
评:不要让理性的声音淹没
尽管我们总结出了不少股灾前的理性声音,但客观的说,上述声音在5、6月份的狂飙中毕竟属于少数。就像历史中历次股市动荡一样,人们总是在极度乐观的时候将市场合理估值抛之脑后,又在陷入极度悲观的时候陷入到处找理由的浮躁之中。“人类在投资中最大的错误,是永远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股灾发生后,很多人不是认真的去反思炒作是否过度,基本面是否难以支撑股价,各项股市制度是否应该进一步完善,而是将下跌归罪于做空者和金融创新,盲目指责一些中性的金融工具例如股指期货等,许多“阴谋论”被广泛传播。这样的心态和见识,显然无助于中国资本市场的长远健康发展。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挖掘这些被淹没的理性声音,才能更好看清未来改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