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顾会忠 顾会忠 2024-05-16 06:04文/上善若水(苏北资深铲客)记得应该是2010年8月份的一天,那时候天气还是比较炎热的,早上跟往常一样,到小集镇摆地摊,摆上广告布,打开小喇叭,啪啦啪啦,扰民模式开启,铲地皮这行,众多铲友们应该都能够体会到那种,寂寞难耐、望眼欲穿的感觉,时不时的往远处眺望,左顾右盼,盼望下一秒有没有人能拿货来……等纸币?想铜钱?自己也说不清……每天早上都是蹭着兴奋劲出来,然而到中午时分又失望的收摊!空军是常有的事!每天都是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能够多摆一会,但不知不觉的街上行人就寥寥无几了!这时,刚起身准备收摊,来了位老奶奶,右手挎着个竹篮,神神秘秘的左张张,右望望,我习惯性的瞄了一眼,她见四周无人,轻轻的放下篮子,竹篮里盖着块围裙布。是什么呢?此时大脑里浮想联翩!说着,她悄悄地掀开布角,漏出一小扎民国纸币……,忐忑的兴奋劲,瞬间降了一半,我顺手翻看了一下,估摸着有百儿八十张左右,都国行、央行的普通品种,而且品相都不大好,这时老奶奶说话了。“人家之前给过2块钱一张了,我嫌便宜没卖,你若给3块钱一张,家里还有些纸张好的,一起3块给你。”我当时看这品相也不好,觉得买了也没意思!
但瞬间一想,她说的家里其它的那些,有没有好点的品种哦?这时没有果断拒绝。委婉的说:“这样吧!我刚好现在收摊了!顺道跟您去看看吧!差不多就一起带了。”(其实一般去乡下铲地皮,老百姓都不大愿意带陌生人去家里看货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情有可原!)老奶奶戒备的想了想,说:“你家哪里的啊?”一番户口调查过后,慢慢的放松警惕了!聊了一会,问她们家住哪边,一聊不要紧,居然跟我一远房亲戚家住一个村庄。这时话就好说了!(下乡铲地皮看似简单,一块布,一喇叭,带两样品,揣点钱,开干。其实不然,要具备语言沟通技巧性等等,太多太多了!一两句话难概括,每天遇到形形色色的场景,没有同样的版本模式去借鉴,全靠自己临场发挥。)说跑题了,继续接上段,我骑着摩托车跟在老奶奶三轮车后面,因为摩托车最低档速都比脚踏三轮车快,所以我一路走走停停。十来分钟的路程,走了近四、五十分钟,比较漫长的一段路,好一会到了她家里,已近中午,她们家人都在家(按理说这种情况是不适宜去买东西的,因为年轻人在家的话,很难买的。)这时老奶奶去屋里,把剩下的那些好点的取出来了。用纱布裹了七八层,一层一层的慢慢打开纱布,当没见到纱布里,到底裹着的是啥东西时,最享受这种过程了!打开的一瞬间,霉味扑鼻而来,边上有些许纸币碎屑。我顺手拿起来,快速的翻看了一下,总共有100张左右吧!里面交通的有几张,但品相都不好,漏眼了。其它的中国、中央,虽然品相还说得过去,但都普通品种,没一张稍微好点的品种。我比较失望的说:“没一张好点的,都普通的哦!而且品相保管也一般,基本上都有霉斑了!”这时她家儿子说话了:“去年翻建老房子,搁墙肚里找到的,都上辈留下来的,我们也没当一回事,你看看吧!能要就说个价,不能要就算。”看这品相,加上之前篮子里的那些,我心里在计算一下价格,忽然,音乐铃声响起~~~,我手机响了!家里打电话来,催我回家吃饭。我接完电话,又把一摞纸币拿起来,数了一下,总共195张,含破烂品相。我说:“这样吧!也不说450了,一口价500元,卖!我就带着,不能卖就算了。品相的确不好,因为都普通品种,品相也一般般。”老奶奶说,这才划多少钱一张啊?不能卖,算了!不卖了!说着把纸币放纱布里,准备重新包起来。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她家儿子,说道:“最少也要给600块钱,不然真的不能卖。”我仔细想想,实在不能要哦!顺带帮处理,搞不好,还要贴快递费!虽然几百块钱看似不多,但那时候对于我这样刚刚起步的小铲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呢!说着,起身,拎着我那“百宝囊”大黑包,跨上摩托车,把包放在前面,拧开钥匙,刚准备启动马达。他们家隔壁邻居端着饭碗来串门了!这邻居也真唠叨,问老奶奶,“这人卖什么的哦!”老奶奶说:“收铜钱古货的呢!”她说:“那你们家有啥古货卖的啊?”老奶奶:“也没什么哦!就以前留下来的一些老票子,价格出不起来,没卖。”邻居:“出多少钱?不卖哦!”就这样一问一答的,当时想:这邻居也真够唠叨的……,老奶奶:“出500块钱,价钱低了!”邻居:“那你们家要多少钱啊?”老奶奶儿子来一句:“我们要600块钱。”邻居闪亮来一句:“这样不就好了,我替你们折中一下,你加50,你们让50,550不就行了嘛!差不多就是了。小伙子你就带着吧!他们留家里也没有用,哪怕不挣钱,你就当帮忙了!”现实版的----中国好邻居。我也是无语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办?还能说啥?怜悯之心,又油然而生了!买吧!(其实做这行,别的铲友我不知道怎么想的,我有时候总是纠结,尤其遇到岁数大了的老人,有时候瞬间会想到稍微多给点,但自己毕竟是做这一行的,而且很多农村老大爷、老大妈又很机灵,你一多给钱,立马就不卖了!所以有时候会纠结一会。偶尔遇到个别老大爷拿个普通小铜钱,送给我都不想要,但看他气喘吁吁的大老远拿来了!会给上几块钱,无所谓了!)继续,我又把车停稳,下来付完钱,把纸币连同纱布一通揣入“百宝囊”里。骑着摩托车回家了!一路心里觉着不知道是啥滋味,好像还没醒过神来,做的这叫啥买卖?别说挣钱了!本钱处理都难,还要亏个快递费!越想越窝燥!哎!仔细一想,已经买来了,只当帮忙了!算了吧!啥也不说了!回家吃饱饭,明天接着干。未完……继续讲故事,到了下午,也没啥事做,还是把这些民国币整理一下,尽快处理了,回笼资金吧!
于是拆开纱布,拿着电吹风,吹吹霉味,把破烂挑出来,该扔的扔,该留的留,折角的,卷边的,一一整理压平,不经意间----惊喜来了!在两张中央银行纸币的中间,夹着一张很小的纸币!板子还行,虽然字迹稍模糊,但整体状态还不错。一看就非常见品种,个人更是首见,正面上方行名:盐阜银行,中间图案是英雄纪念碑,左右:壹元面值图案,底:***三十年印,细看原来是“抗票”。抗战时期,新四军在华中根据地苏中、苏北区的地方银行发行,1942年成立,行址设于盐城(当时属苏北根据地两区之一的“盐阜区”),发行的“抗币”。主要流通于苏中盐阜区乃至苏中、苏北全境。由于经济封锁,筹备印钞厂的过程相当艰难。所需的机器、纸张,主要由地下党从上海等地秘密运来,厂子开工后,时常面临纸张短缺的问题,大家就开动脑筋用土法造纸,先是用稻草来做纸浆制纸,但做出来的纸太软,根本不能印制钞票。技术人员又改用桑树皮和根蒸煮,做纸浆原料造纸,但由于在蒸煮过程中配比不当,纸张总是无法成型。最后,经过技术改造,终于获得成功。不容易啊!真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欣喜之余,上网查了一下这方面的资料,可是网上关于这类抗币资料,介绍的信息很少,后来发给本地朋友看了一下,他出几百块钱,没有出手,最后放手里时间不长,让苏南朋友了!剩下的那些也一一处理了!存图欣赏,故事至此结束,本人学识有限,文辞拙劣,还望各位师友批评指正,感谢师友们垂阅!礼附"盐阜银行"小知识:抗日战争时期,苏北抗日根据地设立的地方金融机构。1942年4月成立,受盐阜区行政公署财经处的领导,骆耕漠兼任行长,行址设在盐城。发行盐阜币,流通于苏北盐阜区乃至苏北全境。1945年8月,盐阜银行并入华中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