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顾会忠
2024年08月13日 07:31 江苏 9人听过
顾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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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苏北地区，有句广为流传的俚语叫:"鬼捡熟人迷"。意思就是说，做生意的人，专坑熟人、专宰熟人。这句话流传了数百年，当然也有它的道理。有的不良商贩，碰到熟人，以次充好、缺斤少两，拿捏着你的心理，掂量着你碍着熟人的面子，不好意思拒绝。这种鼠目寸光的商贩也确实不少，虽然这种短视的行为限制了自己的发展，但格局决定了他的行为。由于这些现象的存在，长期以往，在人们的心里打下了烙印，不再相信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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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线古玩小商贩，我深有体会，买是不好买，卖是不好卖。比如，周边邻居家里建房，需要五帝钱，知道我是搞古玩的，找上门，要买两串。都是左邻右舍街坊四邻的，不收钱吧，亏的慌，按正常价收钱吧，人家会觉得你"太没眼珠子"。所以象征性地收个200元一串。行内人都知道，这价哪里去买？亏得找不着北了都。但都熟人熟气的，全当随礼了。没想到过了没几天，邻居的邻居听说了，跟他要了我的电话，也要买两串。我心里慌得一笔，赶紧找借囗婉拒了。熟人生意，很多时候，你卖给他多少钱，他都会觉得贵，认为你"心黑"。特别是古玩这一行，由于他不懂其价值，更会有这种心理。有个小趣事，我舅子家买了新居，孩子舅妈让我配两串五帝钱。舅子家的事，必须尽心尽力呀，我便从自己的收藏册里，精挑出五帝钱来，配了两串，给她寄了过去。不久之后，孩子舅妈又打电话过来，让我再配几串，我猜估计是她的亲戚朋友要的。我当时头就大了的，赶紧找借口搪塞过去。从中可见，在行外人眼里，它们就是几个小铜钱而巳，并不懂得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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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生意，卖不好卖，买更不好买，我这里讲两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故事。
其一是两三年前的事了，我家楼上的一位老爷子，说家里有几枚铜钱，要拿给我看看有没有用。他讲过之后，我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过了好多天，她老婆在楼道里碰到我，让我等一下，说回去把铜钱拿我看一下。我等了没几分钟，阿姨就拿过来了。看到那几枚铜钱，我还是非常激动的。几枚小清钱没什么意思，一枚崇宁重宝也没啥用，唯独一枚XX苏炉圆孔花钱，特别漂亮。可以这么说吧，是我玩钱币以来，见过最美的一枚钱币！细腻精白铜，白到跟银子差不多颜色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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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地给阿姨估了价，从她的眼神中可以读出，她没想到这么一枚小铜钱，会这么贵。她慌忙里手帕包好，跟我说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卖。我失落的望着阿姨上楼的背影，站在原地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以后自然是没有以后了，过了好几天，又偶然间碰到阿姨，她说小顾啊，那个铜钱我大儿子拿去了。我连声打哈哈，说没关系，其实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老人家这样说了，让我彻底断了念想、死了心，也挺好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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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事也是印象深刻:我新居的对门邻居，夫妻俩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男的是木工，专门搞木工装修的，女的是小区环卫工人。有一天她老婆神秘兮兮地跟我说，让我去她家里，拿点东西让我看看真的假的、能值多少钱。我就去了，东西拿出来一看，有几枚银元，一枚苏百大铜钱，还有十几枚清代小铜钱。我一看东西全是真的，便给她估了个价格。我让她去其它古玩店打听一下价格，如果人家给的比我高，我可以加价，她满口答应，说要卖就一定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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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讲述，我才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原来她下班回家，看到一户人家老人去世，一堆死者的旧衣服堆在路边，准备烧了。她趁没人，去翻了翻，竟然搜出这么多宝贝。说实话，我挺佩服她的勇气，碰到这种晦气事，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她却要去翻找，呵呵。从她的语气神态综合分析，这事，她也不是干一次两次了，应该是"惯犯"，哈哈。过了个把月时间的样子，在楼梯囗碰到他们家的大儿子，他笑咪咪地跟我说，东西归他了，留着收藏了，不准备卖了。我连说没关系没关系，得，又夭折了一单生意。其实，这种事我遇见的太多了，极少有做成生意的。时间长了，熟人再找看东西，我都懒得看了，哈哈，因为大概率吃力不讨好，收获除了闹心，就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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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欧阳修的《玉楼春/别后不知君远近》云: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大意是分别后不知你的行程远近，满目凄凉心中有说不尽的苦闷。你越走越远渐渐断了书信；鱼书不传我去哪里问讯？
深夜里风吹竹叶萧萧不停，千声万声都是别愁离恨。我斜倚单枕想到梦中见你，谁知道梦没有做成灯芯又燃尽。本来是描写已婚女子日盼夜思出远门，久未归来丈夫的诗词，由爱生恋，由恋生寂，由寂生思，由思生"恨"，久思成疾，思极生"恨"的心里历程。但是在笔者这个一线小古玩商贩读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心爱的钱币，邂逅了却得不到，从期盼到激动，又从激动到等待，从等待到失落……过山车般的历程，岂不是与词中妇人同命相怜乎？哈哈！由此可见，熟人生意，太费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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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芸芸众生真正一帆风顺万事如意的有几人？人生的真相就是七分苦三分甜，我们要学会坦然面对一切，有时放下执念，就是放过自己。好了，今天就侃到这吧，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胡吹神聊忘了正事喽！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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