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前急急忙忙写了篇关于孙像五枚的看不懂这些,不建议碰名誉品铜元(可点击),又匆匆忙忙回复了篇孙像五枚的绿豆糕模具(可点击)。热衷于甘肃铜元的泉友,又提出了他的几个观点。好不容易回了家,我来了……首先必须先说明的是,收藏的鉴别,不应止于“技”,而应入“法”,即不应停留于工艺之不同或相似,而要进一步去寻找工艺的规则与规律。然而这些依然是不够的——铜元是洋务派引入西法的技法,延续中华之文明,秉承“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思想,在铜元鉴定上,也不应仅仅停留于西法之“工艺”,而要品味中华文化之神韵。具体地说,不能只会看边道等工艺,更要学会看文字书法神韵——后者才是上下五千年文化之精华。唯文化不能亡——四答泉友问(可点击,帖子内有个集合)但由于泉友想和我说的是“工艺”,因此,也就只能先谈工艺了。
民国甘肃机器之“旧”1988年出版的《天水孔币专辑》载有老藏家刘大有文:当时从汉口用120万两白银购获的造币旧机器,赵五寅往湖北专办此事(为赵振轩一家子),因火车只通河南观音堂。所以全靠散装车拉驮运,在翻越陕甘交界的大关山时挣死了不少牲口。这並非有人说从四川购得造币机器。为什么说孔购获的是旧机器,因不仅有当时的见证人,而且孔机制的蜀陇铜元,字迹多数欠清楚,亦可说明机器之旧。当时各地军阀层层设卡,硬是孔用陇南种的鸦片烟包“打通”了各省设置重重关卡。由于造币厂多是汉口“周恒顺”字号的机器……这个“旧机器”被有的泉友想当然的删除了。但刘文中提及“既有当时见证人”,也有铸行的铜元实物为证。我认为是不能轻易否决的。机器之“旧”有两种可能,一是从武汉“周恒顺”购买的机器本就是“旧机器”,二从武汉到天水,跋山涉水,路途艰难。到天水时,或生锈或在途中的碰撞等原因,机器设备已呈现出“陈旧”来。对于收藏者来说,结果更重要,即刘文中提及的压印出的铜元“大多字迹欠清晰”。以上是天水造币厂的情况,及兰州造币厂成立,机器设备又每况愈下。一是从1925年开始使用,到1927年兰州铸币,印花机等已使用2年有余。二是从天水迁往兰州的机器设备,本是战火中劫后余生,外加迁徙。机器设备总不至于越来越新、越来越好吧?《甘肃造币厂纪实》“国民军入进驱逐孔后,掳有孔造的机器”,一个“掳”字写尽沧桑。这些铸造铜元的印花机等设备,历经关卡与战火,到了兰州,已是“旧上加旧”了。
甘肃铜元的打制规律“大多字迹欠清晰”,这句话来描述甘肃铜元,我很赞同。如进一步区分,从实物看:甘肃百文系列打制最好,偶有一些三全深打品存世。最差的是甘肃五十文系列,除了最早期的仿川版汉字五十文外,几乎不存在三全品,更不用谈深打了。
藏友可参考我入藏的甘肃铜元。二十文系列甘肃铜元品相虽难,但机制二十文系列,不论是1925年天水铸造的仿河南阳点菊,还是1928年前后兰州铸造的开国纪念币二十文,皆有三全品传世。局部细节上略有瑕疵。
五十文系列从1925年天水铸造的仿四川汉版五十文,到1926-1928年左右天水、兰州两地皆铸的甘肃铜币系列,再到1928年左右甘肃造币厂党徽五十文、孙像五枚铜元,打制的品相上,可以说是“每况愈下”。后两者的品相,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了。整个甘肃五十文系列,品相远不如其他面值,可能与印花机的质量有关。同时期的五十文也不如百文,比如甘肃铜币五十文品相远不如百文,仿川版汉字五十文也不如仿川版百文。除最早期的仿川版五十文,有三全品外,其余都未见三全真品,更遑论图案细节了。
百文系列百文系列,是甘肃铜元里打制最好的一个面值。几乎任何版式都有三全美品。尤其天水早期(1925)铸造的仿川版汉字百文,都可以见到细节完美者,品相细节比后来(1926)的甘肃铜币百文略好些。
二百文系列仿川版大二百,有深打品,局部细节,如花叶叶脉会略有瑕疵。
从上述实物及列表,不难发现。甘肃铜元同一面值,基本上是早期优于后期,不同面值之间是五十文系列最差、百文最佳。由此可以推断,甘肃五十文面值系列的铜元,所用印花机质量偏差,除早期的仿川版五十文外,无法压印出完全且清晰的图案细节。(仿川版五十文的细节也就是勉强吧)从铜元实物的重量看,早期的仿川版五十文重17克,其余版式皆在13克左右,减重明显。用铜元收藏的术语描述,后期都属于粗制滥造。我不认为,孙像五枚的打制异于甘肃五十文的整体打制状态,我不认为,孙像五枚存在头发、眉毛、胡子等细节完整的真品。
有几台印花机?有泉友欺我无文献,以“1922年孔繁锦向湖北汉阳周恒顺机器厂订制同一套铸币机器”(天水)告知我。“一套铸币机器”不等于“一台印花机”,实际上天水造币厂有6台印花机。再交印花厂压印(有六台印花机使用)(《天水孔币专辑》刘大有文)
参考福建造币厂的印花设备,不同型号的印花机,压力不同,压印不同直径的金属硬币。下图中分别有“大元”、中、小三种型号印花机,对应压印不同直径的金属硬币,银元一圆、银元半圆、十文铜元。
有泉友以银论铜,认为能把银元的花纹压印清晰,就等于能把铜元花纹压印清晰,显然是荒谬的。(下图出自《回一下甘肃孙像五枚的真假问题》)
银软铜硬,条件都相同的情况下,把铜元上的花纹压印清晰,当然需要的压力比压印银元的要大。不能以一圆银元的打制压力去和十文铜元比较,两者的直径、厚度都有明显差异。下面表格中,随着“铜升银降”,布氏硬度在不断升高,所需压印压力也在升高。除一角银毫外,皆为主币银元一圆,在同条件下做比较:
因此,上图两个袁大头花纹清晰,无法证明孙像五枚的花纹一定也清晰。首先是否同一台印花机,从直径看,未必。袁大头的直径更接近百文(39mm)。其次,即使同一台印花机,压印铜元的压力要求高于银元。
同样,以绿豆糕来模拟铜元的流通痕迹也是可笑的。比如我手中有一块蛋糕和一块小饼干,蛋糕软、饼干硬,蛋糕一捏就变形,饼干无明显变形。
绿豆糕上的字,通过按压变形了(变粗了),不等于说铜元上的字也会通过手按变粗,我们没有练过金刚指或龙爪手等绝世神功。铜元上的文字确实会被撞击或长期挤压(比如垫桌底)而变形,但这些都会留有痕迹。一眼可知。一枚铜元上的字口由于是直上直下的,在流通过程中,更多是呈现出被细目沙皮打磨后的结果。它只是一层层的“失去”,字面略有磨损。夸张点说,原来高1.8米的圆柱,现在1.6米,0.2米由于磨损失去了,但形没有变化,截面依然是个圆。
综上,压印甘肃五十文面值系列的铜元,是天水6台机器中质量偏差的一台。至兰州造币厂停铸,有印花机10台,添加者目前未知时间。从铸造的品种来推测,很可能是为兰州造币厂增铸银元而添加的印花机。(天水只铸铜元,未铸银元)
孙像五枚重灾区孙像五枚从何时开始有赝品的?——80年代钱币收藏起过一阵甘肃热。2006年王松朝在《甘肃铜元双珍》一文中提及,孙像五枚是“唯一铸有孙中山先生正面像的铜元,被台湾及港澳华人称为国父像币,上世纪80年代曾风靡东南亚及港台地区,深受集币者喜爱和追捧”有80年代末介入铜元收藏的泉友告诉我,90年看到的孙像五枚,已经有几年的包浆了。我查阅到了相关的辨伪图鉴,90年代初甘肃孙像五枚以及翻沙铸造的孔造五文、十文,赝品已横行收藏市场。
实际比上图中的记录更早,接近于资深泉友的说法。1988年出版的《天水孔币专辑》有载:1988年底,一枚翻沙的孔造五文的价格抵工人至少一个月工资。且当时已说赝品可乱真。与孔造系列同属甘肃铜元,又是人像币,孙像五枚更是热门。
80、90年代流行一种说法,光边版孙像五枚稀少,是试铸币。90年代末王松朝《***十七年铸“伍枚”铜元初探》延用“试铸币”之说,并列举了真、赝图拓共9枚。王所藏光边孙像五枚直径为3.50cm。1998年11月《西部金融》刊发了一篇《民国十七年“伍枚”光边铜元版式谈》,共举光边五枚直径3种。1、3.50cm,王藏、上文作者藏。2、3.45cm,《中国机制铜币》。3、3.30cm,《简明钱币辞典》。
孙像光边五枚,混乱至此。(以上尺寸不排除,测量工具不精确。)我所知道的齿边铜元,在开始仿制时由于齿边难仿,不少都是以“光边”的形式出现的。比如江苏五文坐龙,早期赝品就是光边。90年代末老爹在地摊上买了玩的孙像五枚赝品也是光边。
不是说齿边就没有赝品(也不少),我上手过一枚八九十岁的老藏家的孙像五枚齿边也是有疑问的。
从光边到齿边究竟光边孙像五枚的尺寸应该在多少?如果孙像五枚齿边的直径在34.6,则光边在34.5。略小于齿边。如齿边普遍认为在34.5,则光边在34.4。两者直径不会完全相同,应是略小一丝。光边的产生,并非试铸,而是在印花时,币坯没有完全接触齿边币模圈。以瓶盖和橡皮泥模拟印花过程。
我恰自藏有江苏无纪年八尾飞龙,齿边、光边一对,尺寸比对见下图。(齿边直径28.3,光边直径28.2)。资深镍币泉友亦告知我说,32年半圆镍币齿边、光边亦有类似现象:看似一边大,实际并非一样大,上手比对小一丝。
因此,我始终不知,有的泉友以孙像五枚布道:光边、齿边完全一样大小,究竟是哪个环节出偏差了?——有没有可能喝的第一口就是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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