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周读书 2023-12-02 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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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 朝文社（ailishi777)
01
大清找洋人“借钱”这事儿，从19世纪中叶就开始了。
不过1895年以前，清王朝的外债虽说有六十多笔，总额高达近六千万两，但那时还算是“好借好还”。
但自从甲午战败后，清王朝就一头扎进了“债务大坑”，单是为了凑齐《马关条约》的赔款，清政府就以盐税、厘金、铁路等国家利益为抵押，与英法俄德等国签署了七个借款协议，总金额高达三点五亿两白银，加上之后四十年左右的利息，连本带利高达五亿多两白银。
另外还有1900年的“庚子赔款”。
本金四万万五千万两的赔款，算上之后四十年的利息加上地方赔款，总额高达十亿两。
02
这么一大笔钱怎么支付？
是由清政府开出债券，西方列强按照“分摊”的比例数字，每年凭债券收账。所谓赔款，也就成了巨额外债。
而且对待这笔“巨债”，西方各“债权国”也是挖空心思。
就以“利息结算”来说，“庚子赔款”的本金，清政府是从1902年1月起支付，但利息却要从1901年7月开始算，单这一个文字游戏，清王朝就要连本带利多赔一千万两白银。
1905年全球银价下跌，西方列强又提出野蛮条件，勒令清政府以黄金来支付赔款，还要加钱补贴各国因为银价下跌造成的损失，单这一条，每年又要多赔付三百万两白银……
在如此操作下，单是甲午战争后的七项借款加“庚子赔款”，就成了晚清王朝每年喘不上气的大包袱。
清政府每年为这八项借款支付的还款，连本带利一度占到财政支出的百分之四十五。
而且，为了改善财政状况，晚清王朝最后几年，清王朝还在玩命借钱，特别是辛亥革命爆发后，行将就木的清政府，还在疯狂对外借钱。
除了进行了多笔“军火借款”外，还不惜出卖国家利益，谋求更大数额的借款，结果把西方列强也闹得头大。
武昌起义爆发后没几个月，西方列强就以“中立”为借口，停止向清政府提供一切贷款，此举也加速了清政府的垮台。
可以说，风雨飘摇的“大清”，也是“借钱借死的”。
03
不过，大清亡了，上面说的一笔笔烂账怎么办？
其实，看看接下来北洋政府的《中央政府短期借款报告册》就知道，晚清年间借的一笔笔军火借款，北洋政府全数扛了下来。
其他零碎的借款，财政再困难也要按期还，别管北洋政府如何城头变幻大王旗，“还钱”却是不能少。
至于成为晚清沉重负担的“甲午七项借款”与“庚子赔款”，放在接下来的民国时代里，基本也是“谁当家谁来扛”。
就以“甲午七项借款”来说，不但晚清后的历届“国民政府”都要照赔，而且借款合同里还有专条，严禁中国政府提前还款，以免影响列强的“利息收入”。
而整个“七项借款”的利息，经过列强们各种操作，总额竟是本金的一倍多。到了全面抗战爆发的第二年，当时国民政府，仅欠着“七项借款”里的“英德借款”，就有数百万英镑。
如此沉重的“烂账”，自然也成了“民国”的沉重负担，“还钱难”的“民国”，也只能继续举债，为了举债就要出让国家利益，这样一来恶性循环。
就以北洋时代的段祺瑞政府为例，曹汝霖《民初外交回忆》里记载，当时段祺瑞的北洋政府，每月就要亏损八百万银元，财政入不敷出。
穷急眼的段祺瑞政府，为此与日本签订《西原借款》，借来了一点四亿银元，后来也赖着不还，却被迫出让了大量国家利益，给后来许多悲惨大事挖了坑。
正如当时一些日本政客的标榜，单是一笔《西原借款》，就让日本攫取的在华利益“倍于二十一条”。
而这，也恰是整个民国时代，晚清“烂账”带来的“恶性循环”的缩影。
04
而说到“晚清烂账”，最大的一笔，当属“庚子赔款”。
美国退赔了一部分，让中国把这笔钱用在“美国满意”的指定领域，并且禁止用在国防等领域。
而后英国、荷兰、法国、比利时等国也如法炮制，打着“退钱”的名义，遏制中国发展。
尤其无耻的是，一战结束以后，由于法郎急剧贬值，法国、比利时、意大利三国竟然炮制出“金法郎案”，即拒绝中国用法郎支付庚子赔款，只许将庚子赔款兑换成美元或英镑来偿付。
如此无理要求，引发中国全国声讨。
但北洋政府，最后还是照单全赔。
只此一样，中国就又多赔出六千多万银元。
经过这一系列操作，账面上超过“十亿两白银”的“庚子赔款”烂账，中国从晚清至民国，一共赔了六亿六千多万两。
看上去好像少赔了，但那主要是因为一战结束及十月革命后，德俄奥等国放弃庚子赔款的缘故。
相反“主动退赔庚子赔款”的美英法等国，反而在“退赔”之后，还多从中国攫取了九百多万两白银。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庚子赔款”里的重要“债主”，日本的风格更赤裸裸，哪怕1931年“918事变”爆发，十四年抗战开始，日本对“庚子赔款”也是照收不误。
从1931年到1937年，国民政府也一直在向日本支付庚子赔款。
尤其荒唐的是，1937年8月“813事变”爆发，惨烈的淞沪会战打响，数十万军民血洒上海滩，国民政府却依然在淞沪会战爆发的当月，乖乖给日本送去庚子赔款……
一直到1939年1月，抗战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国民政府，才向日本“停付”庚子赔款。“大清”留下的数亿烂账，生动说明了落后就要挨打这一真理。
参考资料：《中国近代外债的历史变迁与经济影响》《清代外债史论》《庚子赔款的四次变故》《外债史话》